章校看準時機伸手，把一位已向外爬出的姑娘扶了起來。

等驚魂未定的姑娘氣喘籲籲站直，用沾滿泥水的手拂開額前打濕的秀發，向上拉了拉雨披的帽子，露出清麗的容顏。

“聞映台？”秦校長驚訝。

“秦老師！不……秦校長！”

年輕女子本想去“搶救”樹下的電瓶車，聽言轉看秦元玉，亦是驚喜。

“你傷著了？快讓我看看！”

秦元玉眼尖，已看見她手腕部的擦傷正滲著鮮血，剛伸出手去，卻聽圍觀人的議論更盛。

“哎喲，原來這棵樹腰當中的芯子空了，爛得像豆腐渣一樣，不倒才怪咧！”

“嗬，這樹長在嘉橋中學旁邊，樹腰爛作豆腐一樣，沒啥稀奇！”

“就是，所以不能怪今天風雨太大，要怪就怪這裡風水不好！”

“我兒子、媳婦早就想買其他地方的房子，省得孫女今後吃苦頭。家裡老頭子還不肯呢！我來拍張照片，拿回家給他看看這棵樹的‘豆腐腰’，看他還犟不犟。”

“我也拍回去給我爸看看，爭取趁早搬走。隻怕再晚，我們帶著兒子想逃都逃不掉！”

“映台，你很疼嗎？”秦元玉感覺到姑娘的手在顫抖，抬眸，就見她緊緊咬著嘴唇，咬到發白。

“……不疼”聞映台搖頭，卻隱隱露出壓抑的泣感。

秦元玉揪心，上下打量她：“你是不是其他地方傷著了？”

“我已經呼叫了救護車，一會你們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帶人把折了腰的樹木移至路邊，交通警一邊疏導交通，一邊建議。

“我沒事！我上午還有安排好的工作。”聞映台急忙推辭。

“你是嘉橋中學的？不會是趕去招聘吧？”

秦校長正想勸說，卻聽章校長問。

“我……是嘉橋中學的老師。”聞映台垂眸，輕聲回應，“我要趕去東海師範大學的師資招聘會。您怎麼知道？”

“你的箱子沒辦法用了。”章校長指著交警拍過照片、被路人扶起移向一邊的電瓶車。

邊上，一個拉杆箱受損嚴重，拉鏈更是全部綻裂，讓裡麵的資料幾乎散落出來。另有兩張印有嘉橋中學字樣的宣傳頁掉落在泥水中，和聞映台的身上一樣狼狽！

“糟了！”聞映台顧不得自己，急忙蹲身察看。

秦元玉看了看自己的車子，與交警交談數句，轉身過來：“映台，你彆騎車了，把電瓶車停在那邊指定區域。這箱資料搬到我車上。”

“秦校長，您？”

“我和章形樹校長也都是去東海師範大學師資招聘專場的，順路搭你。”秦元玉溫暖地笑著，“我車上有一件備用衣服，你晚點換上，再把頭發重新梳梳。”

章形樹已俯身去幫聞映台拾起臟兮兮的宣傳頁。

“謝謝您！”接過章形樹遞還的宣傳頁，聞映台眼中閃著欽佩的光，“您就是江鋒示範校的章校長？”

“嗯。”章形樹眼看圍觀行人的目光投來，催促，“我們快走吧，不然要遲到了。”

秦元玉看了看手機，有些著急地打開車門：“我原本約了我侄子碰麵，看樣子趕不上了。映台，你也要布置，我們得快點進場！”

“你侄子，就是那演講加電競解說競賽都很牛的秦不覺吧？”章形樹轉身去開自己的車門。

“沒錯。”秦元玉有自豪，卻也在皺眉，“那臭小子今天也要參加招聘……”

風雨無畏，繼續撲灑。兩位校長的車子載著年輕姑娘與嘉橋中學的宣傳資料遠去。

人們的議論聲更響了。

“嘉橋還好意思去師資招聘會？”

“估計校長都不好意思了，派這麼一個年輕人去！”

“要我講，誰當嘉橋的校長，腰都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