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生瞪起眼訓道:“你今天咋了,不懂個理了?”

“我咋不懂?”陳遠生老伴流出眼淚,“跟你二十幾年了,伺候老人,帶大孩子,我跟你叫過苦?你在外麵做事,我拖累過你?”有人在旁邊同情,女人訴開苦了,說著還嗚嗚的哽咽著哭了。

陳遠生暴躁地道:“你彆給我丟臉好不好?這是我們市委曾書記。”

陳大嫂抬眼看了一下曾家輝,一下止住了哭訴,低頭道:“曾書記,你們有公事商議,我走了。”說完就轉身要進屋。曾家輝連忙攔住道:“嫂子先彆急著走,我沒事。你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說吧。”

她垂著眼皮,然後看了陳遠生一下,道:“曾書記,我們沒什麼困難,一天沒事找他瞎胡鬨鬨,打發時間呢。”說完先進屋去了。

曾家輝看了陳遠生一眼,道:“孩子大學畢業?”

陳遠生從鼻子裡發出:“恩。”

曾家輝又看了看這個簡陋的小院落,道:“老人、孩子跟你住在一起?”

陳遠生又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曾家輝這才向裡麵走了進去,到得裡屋,但他並沒有看到老人和孩子,不禁問道:“老人和孩子呢?”

陳遠生回答道:“兩位老人身體不好,早早地就睡了,兒子去外婆家了。”

曾家輝沒有再問下去,看了看簡單的屋內擺設,開始與陳遠生隨意的聊起天來,從陳遠生的家庭狀況開始聊起,一邊扯一邊想:陳遠生不像個領導乾部,更不像是做過財政局長的人,生活狀況甚至連個普通的公務員都不如,估計是老人生病與兒子上學拖累了。但這種狀況無疑表明,他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乾部,這種乾部現在不多了,就是自己沒有家庭財富的支撐,估計也做不他這般。不由在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

最後聊到了政協的工作,曾家輝問道:“在政協這邊工作,感覺怎麼樣?”

陳遠生有些猶豫,這個問題要不要回答?想了想,還是覺得回答比不回答好,淡淡地道:“政協工作就那麼回事,可乾可不乾,乾好乾壞一個樣。”

在一般人們的眼裡,政協工作就那麼回事兒,雖然說人民政協是一黨專政下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製度,有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參政議政的權利,可以對黨和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工作都提出批評意見,但實質上也就平常搞搞調研,一年也就是開個會,發個言,連舉個手的機會都沒有,有什麼好說的呢?

曾家輝沒有再問什麼,一人政協乾部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工作配合了,你還要求他們怎麼樣。他道:“你就抓緊調研一下長豐的財政金融狀況,一周後給我一份報告。有困難沒有?”

陳遠生坦率的道:“我儘力吧。”

“好。”

曾家輝站起身來告辭,陳遠生將他送到門外,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久久沒有回小院。他感到這個報告很難,如果胡編亂造,對不住市委書記的信賴,也對不住自己的良心;要是實事求是的寫,又擔心撥出蘿卜帶出泥,惹禍上身,全家性命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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