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輝故作驚恐狀,其實心中十分了然,什麼年紀大了,氣候不適應?你老年癡呆症啊,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多大年紀,出發的時候怎麼想不起?氣候不適應更說不過去,盧原的氣候雖然與省城有一些差異,但你不是沒到過這裡,熟悉得很啊,事先沒想過不適應?再說了,現在的天氣預報還是比較準的,你要真有那不適應的毛病,來之前總應該查一查盧原的氣候情況吧。他知道彭明之所以突然提出返回,是因為自己剛才提到彭起華那筆動用的資金問題,據自己掌握的情況,彭明可是收了不少,袁清也收了幾十萬…。對於涉及省領導,曾家輝確實堅持不要牽扯出來,也正因如此,他才讓市裡悄悄把這一項內容從卷宗裡抽掉了。

一個退休領導,扯出來大不了就是退贓,判個刑還不就是監外執行?而且他與曾家輝也沒有直接矛盾,於心不忍。至於袁清,幾十萬算不了什麼,上麵不一定會抓住這點錢不放。由此牽扯出其他人,讓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四麵樹敵,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有位偉人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可是,曾家輝覺得自己這幾年為官下來,總是與這個鬥、與那個鬥,鬥得是一點樂趣都沒有,影響乾正事,還累得不輕,他不想再鬥下去了,隻想好好的做點事。

就拿這次呂慶頌前來考察為例,他也不願意與袁清這些人去鬥,隻是想讓他指使的人收斂一下,自己隻要能順利完成招商,安心搞自己的發展就行了。因此,提出彭起華的事,也隻不過是警示一下這位退休領導,不要以為自己寶刀未老,什麼事都還可以“發揮餘熱”,讓他見好就收,知難而退,彆參合了,消停一下吧,搞亂盧原的發展大計,那是玩火自焚。

當然,真要不聽勸阻,自己就算被逼自衛了!

彭明做過副省長的人,精明著呢,豈會不明白曾家輝忽然“彙報”那事的厲害性,主動退出是為了尋求自保,他現在不僅要想怎麼快點回去,反而還要考慮怎麼才能讓曾家輝永遠彆再提起這件事!

商場上遵循的是價值規律,講的是等價交換,官場上也大致如此。此時的彭明,真還覺得自己沒什麼可以拿與曾家輝交換的,自己來盧原的目的,顯然已經被曾家輝洞悉,如此一來,呂慶頌那裡存在的變數也應該在曾家輝的意料之中了,自己能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彭明現在真有些後悔接受袁清的委托,趟進這潭渾水裡來了,可已經趟了進來,要想一點不濕身的就離開水麵,那可做不到。他沉吟半響,緩緩的說道:“曾書記言重了,你不用擔心這事,袁清那兒我會給他說一聲的。”

這算是無奈之舉,主動打了退堂鼓!

曾家輝自然能明了彭明此時的尷尬與內心的“難處”,淡淡的道:“彭省長是袁省長的老領導,如果你真要給袁省長說一聲的話,那順便請你給他建議一下,盧原的地質災害頻發,生態環境惡化趨勢嚴重,請他多支持盧原的生態環境保護與森林植被恢複啊。”

不用點明華夏森工投資一事,他相信彭明與袁清能明白自己這話外之音。如果再繼續這樣伸手,曾某可難保不把事情攔露出來,順帶說不定還有什麼事呢。至於怎麼支持盧原,曾家輝也沒對袁清抱什麼希望,隻要他不過多插手這項目引進之事就燒高香了。

呂慶頌那兒,曾家輝也自有打算。要投資,一切好談,如果真玩人,那就不客氣了!

曾家輝陪著彭明走出了盧原大酒店,親自送他上了車,望著車子絕塵而去,他的臉上淡淡一笑,這個接待輕鬆,可惜了袁清親自打的那個電話。他估計,這彭明一離開盧原就會給袁清打電話了,袁清接到電話,也應該與呂慶頌通氣。

這呂慶頌在乾什麼呢?

他正這麼想著,接待辦的負責人一臉驚慌的從酒店裡跑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急促的說道:“曾書記,大事不好了,您…您進去看看吧,呂總在酒店裡遇上麻煩了。”

怎麼回事兒?

曾家輝一聽,眉頭就是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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