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地人知道也不說嘛,這叫心照不宣。”

“還有什麼人入股了呢?”

那家夥裝著忙於喝稀飯,塞口不言了,似乎已經覺得剛才的話已經多餘。恰好張老頭把一根熱油條夾到了曾家輝的盤子裡,聽他這麼問。代為回答道:“還有省勞動廳的一名副廳長呢。”

“嗬嗬,你老人家倒是一清二楚啊。”

張老頭沒有因為受到表揚而沾沾自喜,反而是搖頭道:“可惜那家夥恐怕是犯事了,最近要倒黴了。你們等著瞧吧,事兒不會小的…肯定要丟官。”

曾家輝很是詫異,不解的一愣問道:“你咋知道呢?難不成你是地下省紀委書記?”

張老頭嗬嗬一笑,道:“我咋知道的?那龜孫子以前吃我的油條,總是讓司機開專車來買,這兩天一反常態,竟然自己步行來吃,還老是一臉愁容。那年他爹死,都沒見他那模樣。能讓那孫子比死了爹還難受的事,除了丟官兒,還能是啥?”

“你老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我們原本是熟悉的老鄉,人家後麵官運亨通,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老鄉了。”

曾家輝伸了一下大拇指。

他是真的有點佩服這老頭兒了,炸油條還炸出一雙慧眼,不簡單。一個炸油條的都能從一些簡單現象中,看出一個地方的工作動向,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地方上存在太多的形式主義。這種官場惡習不改,怎麼提升政府的良好形象?三江省發生那麼嚴重的黑窯事件,絕非偶然,原因可想而知。

張老頭有意賣弄一下,又發布了一個消息:“大家有什麼親戚朋友在省級部門上班的,這幾天可要注意了啊……”

又有人忍不住了,“您老人家又發現了什麼不好的征兆?”

張老頭認真的道:“臥底省長到了,我聽說新來的這位省長可較真啊,他能到黑窯臥底,難道就不能在各個部門搞個暗訪什麼的?”

“到部門暗訪,那是省委書記和省紀委乾的活啊,搶彆人的飯碗,那可是犯為官大忌的。”

“他暗訪政府部門總沒人好說什麼吧。”

曾家輝心中震驚,自己早上才決定趕緊暗訪一下省政府的相關部門,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炸油條的老頭兒都想到這一點上去了,是不是省政府的各個職能部門都早有準備了?自己今天前去還能看到真實的情況麼?

張老頭兒頭也不抬,還在繼續發布新的消息,“我估計啊,這省長可能最近幾天要到西江市委視察調研工作了。”

曾家輝有些目瞪口呆,自己真還有這個想法呢,三江省因為西江、東江、北江三江而得名,而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就在西江邊上,整個省會城市也因此叫做西江市,自己這個一省之長上任之後,基層第一個視察調研的地方,自然是省會市,這一點也是張老頭根據官員的日常行為規則判斷出來的?

曾省長真的有點怦然心跳了,這一個省長的行蹤與想法要大多數都讓這樣的炸油條老頭猜到了,工作就有點被動了,不由問道:“這事兒你老又咋判斷出來的?”

張老頭兒淡淡一笑:“這還不容易?我早上出攤兒,見西江市委、市政府門前的馬路上增加了巡邏的警察,門口的保安也都戴上了白手套,一個個東張西望的,肯定是怕領導突然襲擊啊。再看看市委、市政府大門內的停車場上,市委書記的車都擺到了二號位置了,一號位空著呢。這說明是留給省領導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