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些不忿的言道。
三娘翻了個白眼,泄氣道:“算了,讓青霄你理解這種事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褚青霄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向三娘正要繼續發問,也不知是不是被褚青霄這愚鈍的性子弄得有些害怕,三娘趕忙轉移了話題:“方才那些家夥,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是不是和近來天懸城發生的失蹤案有關?”
鄭相在解決了朱全古怪的請求後,便帶著他手下的門徒快步離開,行色匆匆。
“不太清楚,那失蹤案好像在天懸城已經有半年時間了,每隔一個月半個月都會發生一次,如今已經失蹤了足足十三人,不過似乎到現在執劍堂也沒有什麼頭緒,也不知道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褚青霄應道。
“那可說不好,保不齊也有可能是神禍?”三娘隨口應道。
褚青霄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外神?”
“那可說不好,有可能是外神,也有可能是被如今人族天道所不容的妖神,亦或者如青霄這般的古神。”
“在這天懸城走了半日,我起碼感覺到了四到五道,神性的氣息。”三娘神情甚是平靜的言道。
“嗯?”褚青霄卻麵露駭然之色:“四五道神性氣息?天懸城裡有這麼多神?”
“這還隻是明麵上的,說不定還有諸多會隱藏神性的存在。”三娘言道:“根據我在神柱中傳承的記憶來看,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在人族七大祖神登天之前,這世界本就是人神混居之地。”
“哪怕在倒退幾百年,人族祖神雖然防範著古神異族,但對大多數妖神也沒有太大的敵意,隻是這幾百年不知為何忽然改變了態度,對於妖物修成的半神大肆捕殺,所以許多妖神或隱入山林,或潛入鬨市,如常人一般生活著。”
這還是褚青霄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費了些時間消化這些。
“所以,三娘你覺得,天懸城中的失蹤案,是這些隱於鬨市的神祇所為?”褚青霄又問道。
三娘搖了搖頭:“我隻是隨口一說,畢竟這案子我也隻是從你口中聽過。”
“至於真相如何,也隻有等執劍堂的人查清楚了,才知道。”
“隻是,聽昭昭他們說,似乎執劍堂的人,並不熱衷於查案,隻是更喜歡做那些維護天懸山利益的事情。”
褚青霄對此也有些無奈:“這案子已經鬨得有些滿城風雨,天懸城畢竟是天懸山外門弟子聚集之地,按理來說應該不至於被天懸山如此不掛懷,剛剛我看鄭相那群人那般急迫的樣子,想來整個天懸城除了這事,應該沒有什麼事比這事更緊急了吧。”
三娘聳了聳肩膀,她倒也明白褚青霄的性子。
他什麼都好,可唯獨有時候,總是把人想得太好,或者說總是高估了人的底線。
而三娘經曆,卻讓她明白,人這種東西,素來是沒有底線的。
她也不去爭辯,隻是道了句:“但願吧。”
……
孫離一路走回了自家小院的門口。
他已有幾分醉意,但這幾分醉意卻並不礙事,反倒正好激起他的興致。
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搖搖晃晃的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老夥計,聽說曲州的九曲大江,浩綿三百裡,如九天之水,直落人間,浩浩蕩蕩,澎拜喘急。”
“你說它比不比得上虞湖的波瀾壯闊?又比不比得囚月江的浩蕩綿長?”
“咱們在這大虞天下行走三四十年,哪處河山未有去過,卻偏偏錯過了這家門口的人間美景。”
懷中的劍聞言在那時輕顫不止,仿佛是在回應老人的話。
孫離有些醉眼朦朧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這幾年時間,他的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也就一一直待在了天懸城,未有走動。
尤其是近一兩年,他的身子更是每況愈下,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才動了將燎原劍送回劍池的心思。
他與他的劍,都在這天懸城呆了太久。
在這裡。
垂柳河畔的風太溫柔,吹不皺他的衣衫。
曉月肆的酒太淡,澆不熄他的愁腸。
就連這裡的日出與日落,都寡淡無味,暮氣沉沉。
他不屬於這裡。
他是劍客,他理應與他的劍,浪跡天涯。
與烈酒黃馬為伴,枕西風山雨而眠。
他得走在路上,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這樣明悟來得晚了幾年,但隻要他還活著,這一切都不算太遲。
他的眸中燃起了火焰。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再次出發,他的心情與他的劍一般,都很好。
“彆著急了老夥計,我明日再去集市上尋匹好馬,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後天就能出發。”他拍了拍懷中的劍,輕聲安慰著明顯有些急切的老夥計。
似乎是聽懂了老人的話,燎原劍的顫抖停了下來。
隻是這樣的靜默隻持續了數息不到,下一刻,一陣急促且尖銳的劍鳴忽然從燎原劍的劍身上升騰而起。
多年與燎原劍朝夕為伴的孫離頓時警覺起來——他知道這是燎原劍在向他預警!
他看向四周,卻見這時數十道人影正從各處圍攏過來。
為首的男子他看得有幾分眼熟,還不待孫離記起他是誰,對方卻獰笑著朝著孫離言道:“神河峰內門弟子孫離,違反門規,私藏靈劍。”
“執劍堂鄭相奉命拿你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