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拜見縣尊。”
縣衙正堂裏,李雲很是瀟灑的欠身抱了抱拳。
他雖然行禮,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其他當差的那種謙卑的表情。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顧承顧二少,眼見得李雲走了進來,被嚇了一大跳,竟然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顧章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
“乾什麽?”
顧承瑟縮的看了看李雲,又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李雲。
李大寨主目光平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二人對視的一瞬間,顧承立馬目光躲閃,聽到了自家二叔的問話之後,他才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沒什麽,他像…”
“像一個人。”
“廢話。”
顧章皺眉道:“好生生一個人,不像人,難道還是像畜生麽?”
這話是在開玩笑,但確實他們叔侄兩個人之間開玩笑。
顧承被這句話一逗,心裏的恐懼也立刻散去,跟著笑了起來。
“二叔您還是這麽風趣。”
這會兒,他心裏對李雲的印象就更模糊了。
畢竟當天他雖然見過李雲,那個時候的李大寨主披頭散發,手持鋼刀衝下山坡的時候,更是張牙舞爪,距離他比較遠,他根本沒有看清楚。
而當李大寨主靠近的時候,已經一刀劈殺了一個衙差,鮮血濺了一臉,那個時候的顧承嚇得屁滾尿流,一溜煙騎馬跑了,根本來不及記下李雲的長相。
這會兒,他也就是覺得李雲,與當天那個山賊頭子,似乎有個三四分相像罷了。
他們叔侄兩個人開玩笑,一旁的李都頭,已經皺起了眉頭。
這些個所謂的世家大族,真是傲慢的沒有邊了!
明明是第一回見麵,明明連話都還沒有說過,他們就敢拿自己肆無忌憚的開玩笑,而且用畜生類比。
這種幽默,就是全不遮掩的傲慢。
他們篤定了,李雲這個在青陽縣衙當差的人,拿他們沒有什麽辦法,因此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得罪。
李大寨主不動聲色,抬頭看了看這叔侄倆,把他們的長相,默默記在了心裏。
如果他隻是一個都頭的話,的確拿這些光鮮亮麗的地方豪強沒有什麽辦法,這會兒受了氣也隻能忍著,好在…
他還有個副業。
不對,應該說都頭才是他的副業。
想到這裏,李雲對著這顧家的叔侄二人笑了笑,露出了兩排牙齒。
笑容燦爛。
“這位先生真是風趣啊。”
他語氣悠然。
顧章卻皺了皺眉頭,連理都不願意搭理李雲,而是看向薛知縣,開口道:“嶽極兄這是?”
薛知縣冷著個臉,緩緩說道:“當日,小女出嫁的路上,被山匪劫路,顧承就在我女兒旁邊,見到山匪之後,慌不擇路的逃了出去。”
“留下小女一個人,被山匪擄走。”
“幸賴李壯士路過此處,力擒山賊,將小女救了出來。”
薛知縣拍了拍桌子,怒聲道:“老夫請李壯士出來,就是為了跟你們顧家說清楚,我女兒至今,依舊清清白白。”
顧章聞言一怔,隨即笑著說道:“顧某隻是聽說薛小姐回來了,卻不知道這一節,這樣罷嶽極兄,顧某這就返回石埭一趟,跟老太太說清楚,探探老太太的口風…”
“既然薛小姐還是清白的,這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薛知縣再也忍耐不住,怒罵道:“顧二!老夫跟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讓我女兒,再嫁入你們顧家!”
“而是要跟你說,你這個侄兒,是個無膽的鼠輩!”
“到現在,你們顧家還有臉來老夫麵前退婚,簡直是厚顏無恥,豬狗不如!”
“薛某人當初真是瞎了眼,結識了你這麽個小人!”
薛知縣罵了一通之後,一旁的李雲看了看顧家二人,淡淡的抱拳道:“二位,當日李某僥幸救得薛小姐,薛小姐的確是清白的。”
說完這句話,他就沒有再說話了,而是時不時抬頭,看向這顧家的叔侄倆,目光流轉。
顧章本就是個高傲的性子,被薛知縣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之後,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他直接站了起來,怒視薛嵩。
“我侄兒是個讀書人,麵對山匪,自然要逃,難不成讓他去跟山賊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