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要在青陽縣布置什麽,從那天跟薛縣令之間起了衝突之後,兩三天時間,顧家叔侄都待在青陽不曾離開。
不過青陽的這幫衙差,自小就是在縣城裏長大,加上縣城也不大,他們閉著眼睛都能夠找到各家各戶,有他們在,顧家叔侄倆被盯得死死地。
而李雲李都頭,在這三天時間裏,除了關注顧家叔侄的動向之外,其餘的時間,多是泡在縣學的藏書樓裏。
雖然青陽是小縣,縣學的藏書也沒有多少,但是總比蒼山大寨的書要多得多,李某人一直到現在為止,對於這個時代的認知都還是隻鱗片爪,他很需要通過看書,來儘可能多的了解世界。
之所以選擇看書而不是問人,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許多人,甚至可以說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文化,他們知道的東西,不如哪怕隨便一本書上記載的東西多。
其二自然就是因為,書不會說話。
要是向人詢問當今皇帝是誰,或者說上一任皇帝是誰,難免會惹來非議。
一轉眼兩天時間過去,這天李都頭依舊在縣學借書觀望,縣學的教諭知道李雲是縣尊家的恩人,因此也沒有阻攔,任由李雲每天過來看書,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樂此不疲。
有道是不怕山賊勢力大,就怕山賊有文化!
李大寨主,立誌要做一個有文化的山賊!
這天下午,連續啃了好幾天書的李雲,隨手拿過一本休閒一些的話本書,放在腿上翻看,正看的出神的時候,眼前的光亮被陰影遮去,他下意識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這幾天,一直都在這裏嗎?”
是薛韻兒。
這會兒的薛韻兒,不是孤身一人了,身後跟了個丫鬟。
這丫鬟名叫冬兒,那天薛韻兒出嫁的時候,冬兒也是跟著的,後來打起來之後,蒼山大寨搶人,沒有帶著這個小姑娘,她才得以“幸免於難”,沒有被帶上蒼山。
這會兒,這丫鬟也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李雲,似乎是想見一見,已經傳的神乎其神的壯士李昭,到底是生得什麽模樣。
李大寨主合上書本,笑著說道:“當然不是都在這裏,隻是這幾天得了空,就會來這裏坐一坐。”
“怎麽?”
他抬頭看著薛韻兒,笑著說道:“薛小姐也來看書?”
此時,距離二人分開,已經過去了五六天時間,薛韻兒身上原先那種楚楚可憐的勁兒,也已經消退了大半,不再像先前那樣畏縮。
這會兒聽得李雲這麽問,她輕聲道:“我爹書房裏的書,比這裏多多了。”
李雲笑著說道:“那縣尊老爺,怎麽不捐一些到縣學來。”
“貧嘴。”
她看著李雲,輕輕咬牙道:“你出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
說罷,這位薛小姐扭頭走了出去。
李大寨主合上書,背著手跟在她身後,兩個人走到了一處亭子下麵,薛小姐扭頭看著李雲,有些扭捏:“前兩天,顧家的人過來,與我爹說了什麽?”
薛小姐輕聲道:“那天我爹氣的飯都沒有吃,問他他也不說,當時隻有你在場…”
李雲想了想,笑著說道:“薛小姐想聽什麽?”
“我想知道,顧家人到底是怎麽說的…”
薛小姐緊握拳頭:“他們一定是說我壞話了,才把我爹氣成那樣。”
李大寨主想了想當天的情況,然後開口道:“要說壞話,他們說薛小姐的壞話,倒還說的隱晦些。”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開口道:“反倒是說我壞話,卻是當麵說的。”
薛韻兒眨了眨眼睛:“他們又不認識你,說你什麽了?”
“說我是畜生。”
李大寨主笑容和善:“我還記得呢。”
“啊…”
薛小姐驚呼了一聲,皺眉道:“顧家也是書香門第,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不礙事。”
李雲擺了擺手:“我是個大度的人,不在意這些。”
“至於他們說薛小姐你…”
李大寨主笑著說道:“無非是說有損他們家的門楣,要退婚,這才把薛老爺給氣到了,薛老爺與顧家的那個顧章大吵了一架,別的倒也沒說什麽。”
“哼…門楣。”
薛韻兒也有些生氣,咬牙道:“顧家有什麽門楣,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他們…”
“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