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原家隻有柳知兩口子在忙碌著，其餘人都村裏自發前來幫忙的，柳二嬸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隻知道一味的流眼淚，按習俗她也是不能出門的，柳二原何時下葬，柳二嬸才能何時出門。

沈淮安和柳樂先跟著柳平他們去參靈上香、燒紙錢，前來祭拜的人還必須裝作過度傷心的模樣，像陸青柔、李文、趙晴這些已經成家的女娘哥兒，還必須得哭出聲音，越大越好，這個過程基本持續三到五分鍾。

柳樂不需要這樣，隻要跟著嫂嫂們，表情難過些就行。

哭完、祭拜完之後，就來到柳樂最怕的流程，不知道是不是柳家村的風俗，還是整個大周朝都是如此。

一般提前前來祭拜的人，都與死者是至親關係，所以都會去見一見死者最後一麵，柳樂他們也是如此。

在家時，柳平和柳安就同他們交代過，柳二原是被人打死的，死狀十分慘烈，讓他們悄悄瞄一眼，或是直接做個動作就行，不要真看。

柳樂這人好奇心極強，越是這樣囑咐，他越掙脫不了內心的好奇心。

跟在陸青柔他們背後，進了靈堂，柳樂身旁站著趙晴，兩叔嫂都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瑟瑟發抖。

柳平他們先一步已經祭拜過了，漢子和女娘哥兒祭拜的流程不一樣，一般都是分開的。

趙晴和柳樂越擠越緊，緊貼著陸青柔和李文，都快貼到背上去了。

陸青柔和李文做完祭拜的手勢，就退後，讓柳樂和趙晴上前。

柳樂本來緊閉雙眼，被這麽一提醒，心裏一跳，眼睛直接睜開了，見到了柳二原的模樣。

柳二原躺在棺材裏，眼睛大大睜著，臉上見不到一點好肉，全是青青紫紫，臉上的血跡已經儘力擦掉，但還有一些擦不掉的紅色殘留，頭上的頭發也是被血跡浸沒，呈現黑紅色，身上的衣服是新換的，也還是沾了些血跡。

短短一眼，讓柳樂難以忘記，他前幾日又見過柳二原，還同其有過口舌之爭，要是換做以前的柳樂，接受了正規專業的思想教育，定是不會信這些鬼神之事，但這一次到大周朝的經曆讓他有了疑問，心裏開始打鼓。

陸青柔帶著柳樂幾人一起出靈堂後，柳樂還是呆愣的表情，沈淮安大老遠就瞧柳樂不對勁，沒顧及那麽多，直接三步並兩步同陸青柔他們匯合。

“怎麽了？”沈淮安伸手在柳樂麵前晃了晃。

陸青柔李文他們也察覺到柳樂的不對勁，一群人圍了過來。

柳樂突然回神，抓住了沈淮安的伸出的手，“我…剛剛看見了。”

沈淮安聽完，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剛剛他也看見了，就連柳順看完走過來都打了幾個寒顫，更何況一向怕黑的柳樂。

“老三帶著小樂他們回去吧，我和你大嫂、老二留在這兒幫幫忙。”柳平當機立斷道，他剛才看見柳知兩口子忙的腳不沾地，啥都需要他們張羅，實在有些不忍心，柳二原的事撇開不談，單說柳知這人還能處。

李文剛想說他也留下，就被陸青柔先一步打斷，“你回去，小陽還小，晚上離不開人。”

其他人沒有回話的餘地，隻得同柳知隻會一聲，先行告辭。

他們是趕著太陽即將落山時來的，現在又耽擱了一會兒，回去時已經開始慢慢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