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秦王的生母,翊嘉皇貴妃生前就居在此宮中。
幾十年前,翊嘉皇貴妃寵冠六宮,景翊殿自然也是熱熱鬨鬨,隻是這麽多年過去,物是人非,曾經大周第一美人秦翊化作一抷黃土深埋地下。
“來了?”
沈淮安走進景翊殿正門,又朝側邊走,順利進了偏殿。
“見過王爺。”
沈淮剛一出聲,越秦王連忙擺手,“不用多禮。”
“說過很多次,但小安總是如此。”
沈淮安一板一眼道:“禮不可廢。”
“算了,坐吧。”越秦王出聲道,這點小安和師父很像。
越秦王再一次來到景翊殿,心中感慨良多,他的母妃翊嘉皇貴妃最得先帝寵愛,他也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他們母子兩一時間風光無限。
他的母妃從小乖巧、性子溫柔,深得當時的太皇太後喜愛,從小就養在宮中,和父皇算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外祖父知曉母妃的性子不適合在這深宮生活,但少女懷春,懷著滿腔的愛意義無反顧的做了側妃,最後父皇登上皇位,立馬下旨晉封母妃為皇貴妃,成為後宮中除開皇後最尊貴的人。
成為皇帝的寵妃,翊嘉皇歸妃就算心中不願卷入爭寵浪潮中,但環境會裹挾著她。
後來朝中不穩,為了平衡各方的勢力,父皇又納了不少女子哥兒進宮。
儘管有著年少情分,但父皇太忙了,後宮中爭風吃醋的事情太多,母妃將所有的壞情緒鬱結心中,最終不到四十歲就鬱鬱而終。
母妃死後,父皇下旨景翊殿不許旁人進入,裏麵的所有的布置擺件都保持著原樣。
父皇在世時,常來景翊殿,偶爾兩父子還能碰見。
後來,父皇離世,他避世藏拙,很久沒有來這兒了。
“小安,江山和美人你會如何選?”越秦王突然道,眼中還閃著晶瑩的淚光。
沈淮安不假思索道:“我不會擁有江山,也不想擁有。”
於他而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這是他作為讀書人的抱負;想要為萬家軍、為外公洗刷冤屈,這是他作為萬家唯一血脈的使命。
“小安確實通透。”越秦王笑了笑點評,“今晚,你覺得南境會提出怎樣的聯姻要求?”
沈淮安略一沉思後說道,“公主入宮,生下皇子。”
越秦王心一沉,他一早就猜測南境的阿卓公主會入後宮,但誕下皇子……這確實沒有料到。
“皇上會答應?”
“飛臨。”
是了,以飛臨為條件,明顯慶祥帝不想動兵,唯一的選擇就是答應阿卓入宮並誕下皇子。
慶祥帝如今不願意再重用武將,深怕養出另一個鎮南大將軍。
疑神疑鬼,怕武將奪得江山,但南境虎視眈眈,武力碾壓才是最根本的辦法,以和為貴隻會養蠱,最終的結果隻有被蠱蟲反噬。
“今日一事是皇上和陳元道作的局?”
沈淮安道:“十有八九。”
越秦王站起身來,“嗬,倒要看看他們演這出戲究竟為何?”
沈淮安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一道往殿外走,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也不能一直躲在這一處。
“對了,王府新來了一位廚子,做糕點很有一手,晚上讓人送去府上。”
沈淮安站定拱手行禮道,“多謝王爺。”
皇宮,萬春宮。
萬春宮是皇宮中專門用來接待使臣的地方,燈火通明,琴聲繚繞,推杯換盞間好一片熱鬨氛圍。
宴席中有兩波人的裝扮與大周這邊完全不一樣,左側幾人身上滿是琉璃裝飾的飾品,身材矮小,臉龐稍尖,這是南境的使臣。
右側幾人多穿帶毛邊的服飾,身材高大,行為舉止間帶著灑脫、不拘一格的意味。
沈淮安坐在右側席位的最末尾的位置,眼神落在南境使臣最中間的位置,那位穿著一身白袍的聖主,這是南境來大周這麽幾天,這位聖主第一次參加宴會,之前都是躲在住處休養,對外的說辭是不習慣大周的天氣生病了。
左相陳元道和右相元退之舉杯往南境使臣所在位置而去,那位聖主依舊是不動如山,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一旁的大皇子似是在解釋什麽。
因著當初在青樓情韻的那番話,沈淮安對南境聖主的疑問和好奇更多,目光再次落在那位聖主身上。
隻是這次南境聖主猛的一抬眼,往沈淮安所在方向看了過來,幸好沈淮安從小習武,對旁人的眼神敏感,連忙提前一瞬收回眼神。
“王大人,下官敬您。”沈淮安端起桌上的酒杯,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應酬的標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