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院時間太久，家裏每天都有阿姨打掃，可進門的那一瞬，卻仍然有一種秋風蕭瑟的感覺。

程特助小心抬手扶著時戰，看著他感慨的眼神，開口喊了一聲。

“時總，醫生建議這段時間最好還是住院為好。”

時戰的身體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已經從頻頻失眠變成了吐血。

身體的各項指標都不達標，尤其是白細胞的數量，簡直降到了極點。

他現在脆弱的就像是紙娃娃，小小的感冒都能對他造成致死的傷害。

時戰搖了搖頭，緩慢推開程特助的手，低沉溫潤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沙啞粗糙。

“最後的這段時間，我不想再聞消毒水的味道了。”

天天住在醫院裏，能看到的便是被窗戶困住的四方天空，以及頭頂蒼白的天花板。

每天接觸看到的也都是生命垂危的病人。

在老年群體中，時戰這樣的年輕人格外醒目。

程特助幾乎瞬間紅了眼眶，死死咬牙忍住。

他轉過頭連忙擦了一把淚，裝成沒事人的樣子，試探著開口。

“那我扶您去上樓休息一會兒吧，晚點再把家庭醫生叫過來。”

時戰還是搖頭，強撐著身體坐在沙發上。

他抬手撫摸著沙發的把手，眼前卻又出現了顧煙的樣子。

之前沒離婚時，顧煙最喜歡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每一次回家都有可口的飯菜和笑容滿麵，溫柔至極的妻子。

他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做事太混帳了，傷透了顧煙的心，有無數次顧煙都是在沙發上一等一整晚。

三年前的時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和顧煙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他沒有給未來的自己留任何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