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頂著三道神色各異的目光,有點尷尬:"……還行。"
話題好像已經結束了,因為誰都沒再開口,就連陳琴晴都停止了哭鬨。
她正起身要走,薄荊舟就收緊了手,將她穩穩禁錮在了原位。
陳父咬牙,額頭上的青筋繃起,正突突直跳,他揚聲衝著廚房裡的傭人道:"接杯開水來。"
陳琴晴畏縮的看著怒得眼睛發紅的父親,"爸,你要做什麼!"
雖然她潛意識裡覺得這杯開水肯定不是給她準備的,畢竟她爸那麼疼她,平時連她的手刮破了點皮都恨不得能替她受,但對著他那張緊咬著後槽牙,臉皮都繃緊的麵容,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怵。
傭人以為是先生要喝水,忙倒了一杯出來。
水是剛燒開的,朦朧的白霧正嫋嫋的往上冒。
陳父拍了拍茶幾,聲音咬牙切齒:"琴晴,手放上來。"
陳琴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失控尖叫:"爸!"
"放上來,"陳父的聲音拔高,又很快恢複了一貫的慈愛,但那顫抖的尾音卻泄露了他此刻的隱忍:"爸幫你把眼睛捂住,做錯事我們就要認,琴晴不害怕,有爸陪著你。"
"我不要,我的手是彈鋼琴的,燙傷了,我這麼多年的辛苦練習就全毀了!"
陳琴晴轉身要跑,被陳父一把攥住,拉回到茶幾前,將左手死死按在茶幾的玻璃桌麵上。
陳父一隻手禁錮著她,一隻手去拿杯子,杯子有手柄,但他沒拿手柄的那一處,而是直接赤手握上滾燙的杯壁。
沈晚瓷被燙傷的手指無意識動了一下,陳琴晴打翻的那杯水已經放一段時間了,她都覺得痛,還不說這杯一看就是剛燒開的,即便是杯壁,也比潑在她手上那杯燙。
不知為何,她的眼眶莫名有些發熱。
陳琴晴倒是有個愛她的父親,就像曾經的沈震安。
沈晚瓷起身,情緒有點低落,"算了。"
她轉身往外走,也沒管還坐在沙發上的薄荊舟。
薄荊舟看著她的背影,咬牙,片刻後也麵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他們一走,陳父就再也握不住手上滾燙的杯子了,直直落到地毯上……
重新坐上車,沈晚瓷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半闔著眼,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
薄荊舟聲音冷沉,顯然是對她剛才直接甩手走人的態度不悅:"不高興"
"……"
"你是不高興我那麼對她,還是純粹是不高興我幫你出氣"
沈晚瓷睜開眼睛,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疲憊,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謝謝。"
薄荊舟沉默了,他做這些的確是想讓沈晚瓷謝謝他,但又不隻是謝謝而已。
他抿著唇,半晌才硬邦邦的開口:"江叔,送少夫人回去。"
"好的。"
沈晚瓷張嘴,想要糾正他的稱呼,但薄荊舟已經閉上了眼睛,江叔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前方,她便又將嘴巴閉上了。
一個稱呼而已,誰也都沒在意,薄荊舟可能也隻是一時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