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是其中年紀最小的、資曆最淺的,走在最後麵,坐近門的位置。
服務員從這個地方上菜,在座的每一位不是比她年長資曆深,就是有官職,所以隻有她最適合坐這兒。
她將定位發給了薄荊舟,掃了眼桌上的幾瓶白酒,大概預估了一下時間。
其他人都已經聊開了,隻除了沈晚瓷和另一個一看就很內向的鑒定師還悶不吭聲的坐在那兒。
發完信息,她將手機放回包裡,正襟危坐的聽著大家打官腔,她之前一直是接私活,後來進了京元,再進京都博物館,做的都是修複的工作,沒參與過這樣的應酬,不太會和官場的人打交道。
秉著多說多錯的原則,她選擇當個美麗的花瓶,杵在這兒,彆人不cue她,她就不開口。
但有時候有些事不能想,想啥來啥,念頭剛閃過,市博物館的館長就看向她道:"挽挽這麼年輕就能有這樣好的修複技術,現在還是我們這一行的形象代表,可真是年輕有為啊。你可不知道,我們前段時間去校招,好些個投簡曆的學生都說是看了你拍的那個紀錄片,覺得我們這一行特彆的高大上、有格調,才想入行的。"
"聽說沈老是你外公,你小小年紀就能在這一行出頭,他也是臉上有光啊。"
這麼大的高帽子,沈晚瓷哪裡敢戴,急忙端起酒杯謙虛的道:"程館長您謬讚了,這個功我可不敢居,要不是在座的各位前輩和行業中先驅者們的奉獻和堅持,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保護文物的重要性,也見識到傳承精神文化的重要性,彆說我拍一個紀錄片,就是拍一部連續劇,那也吸引不了人來啊。"
"這杯我敬各位前輩,我酒量不好,屬於那種啤酒三杯倒,還請各位前輩看我年紀小,讓我耍個滑,彆讓我挨個走一輪,有心無力遭不住啊。"
最後這句帶上了年輕女孩才有的俏皮。
誰不喜歡會說話直爽又謙虛的孩子,相比其他行業,他們這一行基本沒什麼明爭暗鬥,更沒有踩著誰就能上位的說法,沈晚瓷這番話頓時讓在場眾人都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飯局過半,沈晚瓷已經有點微醉了,耳邊是眾人的談笑風生,她覺得有點無聊,扭頭看向窗外。
這一看就頓住了。
她看到了薄荊舟的車,就停在街邊的車位線裡,窗戶降下來一指寬的縫,有嫋嫋的煙霧從裡麵透出來。
隔得遠,車窗玻璃又貼了膜,看不到坐在裡麵的人,之前沈晚瓷還沒覺得有什麼,但現在看到他的車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總覺得有一雙眸子透過玻璃,筆直的落在她身上。
帶著讓她熟悉的滾燙和炙熱,有點灼人。
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但她也有種兩人視線對視上了的錯覺。
沈晚瓷生怕薄荊舟下一秒就會推開車門從裡麵走下來,像上次她和聶煜城、聶伯母吃飯時那樣,跟個稻草人一樣靠著車盯著她看……
那就太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