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沈晚瓷,頭頂的光映進他黑色的瞳孔裡,沒有一點壓迫感,薄荊舟頭上纏著紗布,脖頸上還殘留著血跡,腿上打著石膏,完全一副美強慘的形象。
彆說沈晚瓷本來就沒生氣,就算生氣,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氣不起來了:我沒生氣
薄荊舟挑眉:真的但你已經有差不多一個小時沒理我了
先是驚喜,然後又是委屈,外泄的情緒讓人很容易捕捉到他的心境。
在各種老狐狸紮堆的商業場上都能遊刃有餘的人,哪能這麼輕易的暴露情緒,這和麵對的是什麼人沒關係,而是根深蒂固、印刻在骨子裡的習慣,薄荊舟現在這樣,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晚瓷沒應聲,將水龍頭打到熱水那一邊,等水熱的時間,男人的目光一直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渾身上下都傳遞著‘你快回答我’的意思,讓人想忽視都難:真的
薄荊舟剛要說話,一塊冒著騰騰熱氣的毛巾就蓋在了他的臉上,女人氣衝衝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你閉嘴,趕緊擦完趕緊出去
再耽擱久一點,彆人指不定要以為他們在裡麵乾了啥。
她擦得很仔細,動作溫柔,每一下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力氣大了把他從中度腦震蕩搞成了重度腦震蕩,除了腿疼,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晚瓷還在擔心醫生說的後遺症的事,可看薄荊舟的樣子,從醒來到現在,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反應。
你和沈晚瓷,不會幸福的。
紀思遠那句近乎詛咒的話猛的襲上腦海,薄荊舟眼底的光暗了暗,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淡了幾分,但沒讓沈晚瓷看出來,他不動聲色的摁了下昏沉脹痛的眉心,想一直看著你,看不到就心慌氣短,算嗎
……沈晚瓷沉下臉:我認真的,你不許鬨,好好感覺一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薄荊舟握住她的手,沒有
擦了脖子和後背,沈晚瓷索性將他的上半身都擦了一遍,但就在毛巾劃過某處敏感的位置時,她的動作停住了——薄荊舟握住了她的手。
晚晚,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非常的深,嘴唇動了幾下,我……它有點難受……
沈晚瓷本來在專心致誌的給他擦拭身體,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就垂眸往他身下看了一眼,病號服的布料柔軟又寬鬆,完全起不到壓製的作用,將某些壯觀的場景完完全全的凸顯了出來。
……
薄荊舟的上半身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但有被石頭磕出來的淤青,深深淺淺,觸目驚心,她一邊擦一邊心疼,完全沒有心思去想彆的,看到這一幕,腦子裡懵了一瞬,裸露在外的肌膚瞬間都被染成了嫣紅的顏色。
嗯……男人的喉間滾出一聲悶哼,晚晚,痛
沈晚瓷回神,觸電似的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手,猛的站直了身體,你……
她倉惶的看了眼浴室緊閉的門,惱羞成怒的凶他:閉嘴
她有種在房間裡偷偷玩十八禁玩具,不小心按到聲音開關的感覺,而且那聲音還是和老年機一樣的分貝,那種從腳掌心直衝天靈蓋的尷尬,讓她恨不得原地摳出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薄荊舟低笑,指著自己腹部被沈晚瓷抓出來的血痕:你看,都被你抓出血了,我還不能喊痛
……沈晚瓷將毛巾扔給他:你自己擦
雖然是坐著輪椅,但以薄荊舟的身高,完全能夠得到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