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棘看著他,神色諱莫,就在顧忱曄以為她又要像平時那樣,出言嘲諷的時候,女人微偏過頭,將嘴裡的水吐掉,仰頭、半張著嘴供他查看。
詭異的聽話。
顧忱曄:……
看著女人近在咫尺的唇舌,他的喉嚨莫名有些發緊,下意識的咽了咽,剛才那話隻是他看言棘好像很疼,條件反射下脫口而出的,但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這事聽著實在有些猥瑣。
言棘像是沒察覺到他複雜的情緒,依舊維持著仰頭方便他查看的姿勢,因為張著嘴,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嚴重嗎
顧忱曄連忙收斂思緒,認真看了一眼:有點紅。
氣氛逐漸變得安靜,餐廳明亮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四目相接,每一秒每一幀,都格外的曖昧。
言棘狀似隨意的問了句:你說,慕欽昀能得償所願嗎
慕欽昀就是慕雲瑤的父親,而他如今最大的願望估計就是坐上那個位置了。
這麼直接的試探,顧忱曄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難怪這麼聽話,原來是帶了目的的。他心頭因曖昧而生出的悸動被這盆冰水生生的澆滅了,冷著臉問:你很在意
當然,我當初搶了她男人,她家要是升官發財,還不得第一個弄死我。
……顧忱曄哼了一聲,臉色好了些:不會。
不會升官,還是不會弄死我她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顧忱曄給個確切的答案。
言棘的咄咄逼人讓男人不由自主的擰了下眉,下意識道:她不會……
話說到一半,顧忱曄就頓住了,他想起了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份資料,那上麵的慕雲瑤顯然和他認知裡的慕雲瑤不是同一個人。
見他突然沉默,女人挑了挑眉:怎麼不繼續說了
他沒否認慕欽昀會出任那個職位,大概就是默認了,言棘早就料到了,所以心裡沒太大波動,但也一秒都不願意再搭理他,立刻閉上嘴坐直了身體。
顧忱曄被她這瞬間翻臉的舉動給氣笑了,目光滑過她身上,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些資料:當時害怕嗎
這話沒頭沒腦,言棘一時沒聽懂,愣了一下,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手,以為他問的是慕雲瑤割斷她手筋那事,雖然不知道他又抽什麼風,但還是敷衍的回了句:還好。
顧忱曄默了幾秒:我問的是,你被她們堵在巷子裡欺負的時候。
言棘隻詫異了一下,便恢複如常了,那些事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以顧忱曄的背景和人脈,真有心想查,也是能查到的。
知道他知道那些事後,她愈發覺得麵前這張臉麵目可憎。
以前顧忱曄不知道慕家人的所作所為,他護著慕雲瑤,幫著慕家,言棘隻當他是個蠢貨,雖然厭惡,但並沒有多恨他,也沒想過要報複他,畢竟誰會跟個傻子計較呢;但如今他知道了還站在慕欽昀那一頭,那便和他們一樣,是又蠢又壞的一丘之貉。
言棘冷著臉起身,眉眼間全是居高臨下、不屑一顧的嘲諷:你和慕雲瑤真是天生一對,就該鎖死一輩子,彆出來謔謔彆人。
顧忱曄被氣笑了,心頭的火氣一簇簇往上冒:……言棘,你是聽不懂好賴話是吧
他明明是在關心她。
言棘:是。
不止聽不懂好賴話,臨走時還將宋姨給她降溫的冰水潑了顧忱曄滿臉,二月底的天氣,一杯冰水迎頭澆下,那滋味誰被潑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