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陽的腳步陡然加快,李向南和王德發的腳步卻越顯沉重。
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讓人意外的是,午後三點的時光裡,張家的大門洞開著,張之勝就抱著自己的盲杖,坐在大門檻上,眼睛的位置綁了條布遮著,就那麼聽著街道兩側的動靜。
他的狀態,顯然是在等人!
等誰……不言而喻了!
敬陽,是你嗎張之勝聽到動靜,趕緊站了起來,扔掉了盲杖,把張敬陽的雙手牽住。
師兄,是我,我是敬陽啊!我回來了!張敬陽死死握住那雙手,困頓迮哀,淚便如絕了提的大江一般洶湧而出,把他的胸襟打濕,也打濕了張之勝的手臂。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張之勝擠出笑容,感知了一下腳步,朝一邊道:敬陽,你謝過李向南和王德發沒有他是你……也是我的恩人!
師兄,謝了,我謝了一路了,走吧,我們進去!張敬陽撿起盲杖,要扶著張之勝進院子。
可他執著的等待著,身子沒動。
李向南笑了笑,輕聲道:敬陽已經謝過我們了!張師兄,我們進去吧!
張之勝這才點點頭,跟著張敬陽進院子。
王德發一言不發的把院門關上,看著這對師兄弟在前頭走,很是感慨道:小李,小秦今天算是幫了大忙了!
是啊,咱普通人彆說找什麼所長了,就算是普通公安,想讓彆人重視咱們的訴求,很難!來來回回的折騰,估計能磨個一年半載的!
李向南深深懂得人情世故,也知道秦若白在這當中發揮的作用。
可彆小瞧了這份穿針引線的能力!
普通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嗎有人搭理你嗎
就算是張敬陽真的是被誤會的,想要他出來,在當下的環境裡,可能說一年半載都是輕的了。
秦若白離去的時候,李向南真的想跟她說一句辛苦了,可對方也隻是嫣然一笑,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正如自己不用說什麼,她就懂得了自己的苦惱!
想起她的笑臉,李向南也決定不辜負她的一片努力和心意,快步走到中院。
張之勝師兄弟兩個相對而坐,兩雙大手死死握著。
敬陽,我也想明白了!什麼夢想什麼畫畫,都沒有人活著好!我昨晚睡著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人讓我放棄一切,放棄理想,去換你平安歸來,我會毫不猶豫奮不顧身的與他交易!
我的眼睛我的畫,跟你活著回來相比,算特麼幾吧蛋啊!
張之勝抬起那雙不存在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自己強忍淚水的師弟,叮囑道:師弟,以後,張家的大業,要靠你扛起來了!不要忘了師父的遺願!我沒有走完的路,要靠你替我完成了!
師兄!!!張敬陽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李向南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沒有說話沒有阻攔,一直等到兩人情緒穩定,哭聲漸止,才說道:
張師兄!做不了畫,但你有自己另外的道路要走!
西醫有西藥、理療、小針刀,可世人卻也不知我醫道岐黃一脈,按摩、針灸、糊膏藥之外,還有一項獨門絕技!正適合身為盲人的你!
被他意氣風發的話所感染,王德發渾身一震,汗毛倒豎,強忍著皮膚上的雞皮疙瘩,瞪圓了眼睛,驚呼道:你不會是說……
筋出槽,骨錯縫!不錯,我說的就是正骨推拿!
李向南颯然一笑,聲如洪鐘道:
張師兄,世上道路千千萬,條條大路通羅馬,沒人將你的前路堵死,我教你一招盲人按摩,你照樣可以在這一行登峰造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