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邪祭伊始(1 / 2)







第01章 邪祭伊始

噗嘰噗嘰的聲響不斷從老木屋中傳來,漆黑一片的深夜裏,身形高大的男人揣著尖刀對著身前比劃著什麽。

在濃重的夜色下,屋裏竟然一盞燈都沒亮著,全憑著窗沿投射進來的冷白月光才能窺見一二。

窸窸窣窣的聲響暗暗響起,好似有黏膩的生物體在地麵上來回遊移,濕滑的表體溢出點水聲來。

冷刃的寒光反射出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陳讓定定注視著眼前這些惡心怪異的觸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靈水遠離城區,村落的夜晚很是安靜,一切的怪異都被隱藏在夜色裏,無聲無息地消逝。

不知過了多久,絲絲縷縷的氣音自男人口中泄出,手中緊握的刀刃最後也無力地掉落下去,咚一聲掉在地上。

男人頹然地向後仰躺在床上,身前的那些相互絞纏的異形生物竟也隨之後退,安分地縮在男人的身軀上。

月光之下,或粗或細的可怖觸肢像極了迫切汲取母體營養的小家夥,無聲地在男人冷白的軀體上摩挲,留下一道道渾濁的黑色粘液。

老木屋裏寂靜無聲,唯有可怖的異形體在無聲絞纏著些什麽,奇異的香甜味道隱隱溢出,消弭於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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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張辰還是沒有回來。

花白的冥錢大把大把地從空中落下,領頭吊唁的老頭兒邊走邊撒,嘴裏唱誦著不知名的哀歌。

身後的小輩們身穿白布衣裳,人人手裏都抓著一根細長的樹枝,走動間樹枝尖端刮著地麵傳來陣陣吱聲,伴隨著哭喪女的哀嚎格外刺耳。

徐文芳的喪事終究是開辦了,沒等來張辰,也沒等來張家老子。

陳讓蹲在路邊,琥珀色的眸子漠然盯著送葬的眾人,嘴裏的狗尾巴草一上一下地翹著,頗有些沒趣地看著這出喪事。

“怪可憐的吶”,身邊傳來周洋的聲音。

陳讓斜睨他一眼,緩緩站起身,身上黏著黃土的褲子悉悉作響,沒什麽感情地回應道“是啊,真可憐吶。”

無機質的目光帶著凜冽的寒意直直刺向送葬隊伍,修長的手指機械地擺弄著被咬得發爛的狗尾巴草,像是在發泄些什麽。

他沒再搭理周洋,扔下手裏的爛玩意,轉身闊步離開原地。

周洋發愣地看著離去人的背影,目光一掃而過地上的爛草,沒趣地摸了摸頭就繼續跟著隊伍看熱鬨去了。

兩人離開之後再看原地,街邊由於人為蹲立而有較深凹陷痕跡的黃土上,一大堆被掰扯得破碎的狗尾巴草雜亂地散落著,綠色的汁液四濺在地上,與黑黃的泥土相混合,像是一灘惡心的嘔吐物。

陳讓沒走幾步就回到了家門前,隨著吱呀一聲響起,老厚的木門就被重重推開。

木門上隻有時常供抓握的把手是乾淨的,其他地方都被薄薄的黃土覆蓋著,在斜陽照射下有種隱隱發亮的熒光質感。

他抓著衣領往上一抽,那件浸著汗漬的白色短袖就被脫了下來,隨手被主人扔到了黃泥砌成的炕上。

昏暗的室內,點點光束透過窗戶縫隙照射在陳讓的上半身。

隻見蒼白的肌膚上全是濺開的綠色汁液,深一團淺一團地黏附在均勻緊實的腹肌上。

男人走進浴室,拿起毛巾浸入水中擺乾,不斷地擦拭著身上惡心的綠色黏著物。

但,擦不掉,一直擦不掉。

啪的一聲,毛巾再次被扔進了洗漱台裏。

陳讓煩躁地走出浴室,環顧著老屋裏四周的環境,徑直走到炕邊躺了上去。

泛著暖意的棉被包裹住光溜溜的上半身,布料與肌膚接觸的舒適感讓他一時有些怔愣,好像皮膚很久沒接觸這種感覺一樣。

一想到徐文芳的送葬儀式,陳讓心裏就止不住地萌發出一股快意。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他有些癲狂地大笑出聲。

是一種恨不得把肺笑穿的快意,用尖利的刺刀不斷來回穿腸才能達到的極致快意。

“死的好啊,真是好啊。”陳讓神經質般不斷用手指狠狠摳著腹部的綠色汁液,指甲縫裏全是掰碎的綠色狗尾巴草碎屑,就連指腹也被腹部的黏著物染上了一層深綠。

就好像,就好像那些綠色汁液是從肚子裏麵淌出來的,一刻不停地生產,在肚子裏麵汩汩滾動恨不得時刻破體而出一樣。

腹部被他摳破了,血紅的液珠從破損的傷口處緩緩溢出。

男人拿起手,蒼白的手指上深綠與血紅交織纏綿。

他輕笑出聲,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竟然還沒到肚子裏。”

肚皮上破損處仍在流著血,漸漸地覆蓋了一部分渾濁的深綠。

他攤開手,眼睛直愣愣盯著頭頂的電燈,白色的光暈映射到眼底,直至黑色的瞳孔將白色的光點吞沒。

陳讓疲倦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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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洋跟著人群慢慢向前走,白色的紙花飄飄揚揚的,像雪花一樣撒落在他身上。

他嫌棄地抖落,心裏想著陳讓最近怎麽這麽不對勁,老給人一種陰惻惻的感覺,最近跟他都不太親近了。

“唉”,雖說陳禮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的,但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勞什子局裏給個信。

畢竟人兄妹倆沒爹沒媽的,就算不是親的也是從小一起攙扶著長大的,這感情還是相當深的。

本以為陳讓出去這五六年,跟陳禮關係會淡一些,沒想到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家夥。

“看著倒沒那麽有人情味。”想著那張冷淡的臉,周洋嘖嘖出聲。

徐文芳的送葬隊伍晃悠悠地到達後山,一個巨大的土坑也隨之展現在眾人眼前。

周洋本以為送葬的人下一步就會按照計劃將徐文芳入土為安,卻沒想到前方的儀仗隊伍裏驀然傳來陣陣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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