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天命唯有洛血破!(1 / 2)







第792章 天命唯有洛血破!

衣裳上淌著斑斑血跡,手臉上攥著道道傷痕,洛襄的屍體躺在洛攸懷中,洛呈之和洛為之自後將石部騎兵截斷絞殺一空後奔回洛攸身邊,神情劇震,敢戰士們皆圍過來,一圈圈騎著馬沉默著,為大統領和族人的逝去而感傷。

石閔死不瞑目,大大睜著眼睛。洛攸望著自己身周,到處都是敢戰士和胡人甲騎扭曲的屍體,見到洛呈之,洛攸伸出一根食指向天,嘴中不住有鮮血溢出,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呈之,殺石閔,微乎其微,為父及眾族人,有兩成,清剿石部!”

洛為之不明白叔父在說什麼一成兩成,但協助燕國清剿石部剩下的人馬卻聽懂了。

完全聽懂的洛呈之則滿臉驚恐,他知道父親所言,圍剿胡人英傑對胡人天命的打擊是微乎其微,正如西域削胡人一成天命,並不是因為鮮卑單於的死,而是神器和洛氏嫡女洛玉以及神廟軍的傷亡,這叫以洛血祭蒼天。

此番大戰同樣如此,洛氏家主和這一眾敢戰士死在這裡,在和胡人天命人物的戰場上死去,無論石閔死不死,無論石部勝利或者失敗,胡人天命都會削減,石閔死了多削一些,石閔不死少削一些,僅此而已!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父親將死!

代表著洛氏還要流血,還不知道要流多少的血。

那時洛羲之就猜測叔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但他根本就不敢想,將這個念頭排除了出去,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他隻覺有些迷茫,叔父離開凜冬城才過了多長的時間,竟然就逝去,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樣的危險?

直到大祭司的聲音出現在洛羲之耳邊,“兄長在離開凜冬城時,將傳承戒指給你,他就沒有想過活著回來,這件事隻有我一個人知曉,現在你是第二個人。”

洛呈之抬頭望著那湛藍的青冥所在,忍不住咒罵著,該死的賊老天啊,為何如此不仁,萬物芻狗,萬物如何能相提並論。

但赤裸裸血淋淋的現實就擺在他的麵前,容不得他不相信,洛攸真的和石閔同歸於儘,這讓慕容承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忍不住後怕道:“若不是洛氏在此,我慕容承光險些就要墜入萬劫不複之地了,竟然如此,那公子有何想法呢?”

洛呈之此刻極度憤怒,但他依舊記得家族所要做的事,不僅僅要攻破胡人天命,還要在攻破後,清剿石閔這一種胡人英才,否則就算是胡人不開天命掛,中原依舊不是對手。

這將是神話的破滅!

自古以來,我們人類信仰神靈便是為了應對那潑天的無法抵禦的災禍,洛氏便是如此般被捧上神壇的,麵對那血腥的未來,我們又能如何去做呢?

在進攻草原時,慕容承光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他甚至做好了傷亡一半的準備,這個級彆的傷亡,他還有信心能夠守得住燕國的國土,而且他相信如果燕國傷亡慘重,漢國進攻時,洛氏不會坐視唯一願意進攻草原的燕國被漢國攻克。

洛呈之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大王,既然薊城安穩,那就不可能會是太子送來的信件出了問題,更大的概率是在路上的時候被截取了信件,想必大王知道在曆史上,經常有這種截殺斥候和信使的以傳遞假消息的戰術,胡人有快人快馬,很有可能繞到了我們的後方去截殺來自薊城的信使,就是為了讓大王退兵,這應當是最可能的猜測。

如今的胡人已經占據西域,橫跨草原,擁有河套,不僅僅是遊牧,還有了農耕之地,他們不是匈奴,匈奴根本不配和鮮卑比。

縱然洛氏的血真的全部流儘,破除了胡人的天命那些胡人中的英傑,是中原所能夠應付的嗎?

洛羲之是家主繼承人,這是整個洛氏以及凜冬城都知道的事,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繼承的會這麼快!

對石閔直接被殺,慕容承光還是有些可惜的,不過石閔殺了那麼多洛氏族人,他知道石閔是必死的,也就不做多想。

慕容承光現在隻覺得進退兩難,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撤軍,還是進攻,於是問道:“公子,如今的形勢到了現在的地步,繼續進攻,可能會遭遇鮮卑大軍,我們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若是鮮卑數部其出,那我們可能都要死在這裡,草原上幾乎是沒有所謂以弱勝強的,強就是強!

倘若撤退,這會不會正中了鮮卑的詭計,我現在懷疑不僅僅是截殺了我的斥候和信使,就在我們的身後,可能就有鮮卑人的軍隊,就等著我們渡河的時候進攻,就等著我們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殺出,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是聰明人的通病,想得太多,甚至很多時候會出現迪化狀態,明明彆人沒做那些事,他自己就會腦補。

漢朝後不算,這個時期死在正麵戰場上的貴族已經很少,但即便是國君動輒死在戰場上的邦周時期,洛氏也從未有過!

洛氏的傳統是家主守家,太子出征,所以洛國戰死的太子和公子有雙手之數,而家主的死則從未出現過!

即便是洛國時期的洛湣公,也是在諸夏大戰後,因為心氣鬱結薨逝,而現在呢?

胡亥是怎麼亂天下的?秦國的法為什麼不能保證胡亥不亂天下?

連出七代明君的含金量,數遍史冊都隻有秦朝有,這不是上天垂青,又是什麼呢?

不必悲傷,在來時,我將家主位傳承給羲之,已經想好了死亡,在同胡人戰時,我已經想好了要奉獻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衝刷胡人的天命。

城中的洛氏族人正如同往常一般生活,在敢戰士和許多青壯離開之後,城中顯得有些蕭索,甚至失去了生機活力,基本上全都是老人和婦孺。

洛氏損失極重,慕容承光還擔心洛氏想要退卻,此刻自然求之不得,當即道:“公子所言,正是本王所思,石勒向西北逃竄,他定然是聯係了鮮卑其他部落,不過石閔這種人,不可能會一直遇到,我軍當可順利進軍。”

洛氏富貴了一千三百餘年,但這世上哪裡有長盛不衰呢,我們的富貴相比其他人,是乾乾淨淨的,但生活在諸夏,終究享受著萬民供奉。

洛呈之知道慕容承光那沒有說出來的話,這可能是胡人的一個圈套,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圈套到底是什麼,後方不穩這種圈套實在是可怕,哪怕明明知道,也有很多人不得不跳回去。

圍在最前的敢戰士紛紛跳下馬來奔過來,石閔的屍體被踐踏在血泥中,在不敢置信的吼聲中,所有人絕望的發現,家主洛攸真的死了。

洛呈之的言語讓慕容承光陷入了沉思中,這番話同樣很有道理,他之所以敢率領著大軍出征,就是因為薊城中燕氏皇族基本上不可能翻盤,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他全軍覆滅,並且戰死在這裡,慕容氏還是能取代燕氏,雙方力量差距就是這麼大。

洛呈之和洛為之閃到洛攸身邊,洛攸最後的氣力抓住兩人的手,輕聲道:“我內傷太重,五臟俱裂,已是吊著最後一口氣。

慕容承光所言很有道理,洛呈之卻臉色一變,蒼天之運是不講道理的,否則憑什麼邦周時期,秦國能連續出七代明君聖主,最終積累起龐大的大勢,而其他的列國就英明一代積攢家業,而後昏庸兩代敗光家業呢?

秦國的體製的確是最符合統一戰爭的,但之所以最終能得到天下,還是因為明君多,至於什麼秦國製度決斷於法,不決斷於君,能保證不出昏君,那就是最可笑的言論。

洛氏和慕容承光都是想要乘著鮮卑單於死後,鮮卑略有些混亂的局勢,削弱鮮卑,慕容承光則是削弱鮮卑的同時,壯大燕國的實力,收容一支宇文部就讓燕國的戰鬥力大大提高,如果能夠收容其他的鮮卑部族,那燕國的實力增強到什麼地步,慕容承光都不敢想象。

如今兄長會死,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果家族需要動用神器,我會頂上去,用生命和鮮血去發動。

另外一支胡人大軍的進入讓慕容承光和洛呈之都開始憂慮起來,二人都未曾想和整個鮮卑開戰,稍微有點常識就知道那是不可能戰勝的。

洛攸突然大口大口的嘔血,內臟化作碎塊伴隨著鮮血湧出,他隻覺天旋地轉,盤坐於地上,鮮血流淌在洛襄衣裳上,血跡斑斑。

洛羲之依舊如同往常在學宮中逛著,聽著那些孩子在學習經典,醫舍中製作著各種藥丸和藥末,這些藥丸和藥末是洛氏最珍貴的財富之一。

當一支報喪的小隊衝進凜冬城後,如同上天揮起大錘重重砸在所有人頭上一般,隻覺腦袋嗡嗡嗡在響。

唯一的區彆在於,燕國中雖然胡人多,但從上到下都是漢化的而且在不可抑製的將那些胡人深度漢化,這是從建國時就帶來的東西。

即便是洛呈之這一代依舊享受祖宗保佑的子弟,也沒有那種傑出到可以改變一國之勢的人才,這一類人本就是數遍曆史長河都極其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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