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日,蘇佩清被抓的消息便已放到了唐紫煙眼前,同時還有一隻正麵繡有“蝶戀花”圖案,反麵繡著花卉、山水的“天蠶荷包”。
一張簡短的信箋,其上筆走龍蛇般書著兩行墨黑字跡;一隻小小的荷包,其上又繡有兩個娟秀小字,“紫煙”。
那荷包是唐紫煙花了十五天時間用“天蠶銀絲”親手繡成,送給蘇佩清的生辰禮物。她知道他一直都將其帶在身上。
十幾個簡簡單單的楷字,兩個娟秀甚惹眼的紅色小字,唐紫煙的內心卻已焦急萬分。
她以前很少出現這樣的壞情緒,但這次卻不一樣。
因為她最在乎,最至愛的人被抓了,她怎能不萬分焦急?
一個人無論她有多麽聰明、精乾、心思縝密,一旦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判斷就會出現誤差,而有時,一次判斷的誤差甚至是致命的。
唐紫煙來不及籌劃,立刻騎上了她那匹享譽江湖的“追風”,向西北疾馳而去。
她兀自在慶幸,幸好自己早一點溜出了唐門,否則此刻自己一定會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
“唐姑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唐紫煙冷笑一聲,目光劍鋒般向前方射了過去。
一圈圈強弓硬弩,一層層精鋼盾牌。強弓與盾牌配合得恰到好處,所有的箭鏃都對準了中心,拉弓持盾的每個人竟都是屏氣凝神,不敢有一絲鬆懈。
此刻,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射殺站在圈中間那位仙姿佚貌的女子,唐紫煙。
圈內圈外兩種命運,圈內魚肉,圈外刀俎。
這樣一個極其美麗,極其聰慧,名動江湖的的女子,已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王動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冰冷的眸中也隱隱有了殺氣。
唐紫煙盯著王動蒼白色的臉看了許久,她的目光仍是那樣的堅毅、沉著、冷靜、勇敢,竟沒有絲毫的畏懼、惶恐、驚慌。
唐紫煙故意冷笑道:“沒想到一向殺人無算,自詡殺人光明磊落的王動,竟也能使出如此手段。”
為了蘇佩清,明知是陷阱唐紫煙還是往進鑽,王動的心裏油然升起了敬佩、羨慕之意,道:“對付像你這麽樣一個了不起的女子,這是在下能想到的惟一法子。”
唐紫煙道:“王門主抬愛了。”
王動目光淩厲,冷冷道:“這裏的每一根箭簇都喂了‘半步倒’,在下希望唐姑娘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唐紫煙目光凜然,纖長、柔嫩的手指正微微伸展,厲聲道:“王動,隻要你放了蘇佩清,我願用自己的命來交換。”
王動怔了怔,他發覺自己的心跳竟忽然加快了。
他從未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為什麽會這樣?
眼下就連他自己也想不通。
他對別人付出的隻有利用、欺騙、猜忌、虛情假意、無情無義,別人又怎會對他付予真心?
或許,他這一生中就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真情。
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又怎會遇到真心人?
他不禁幽幽歎了口氣,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唐姑娘對蘇公子的情意如此至深,著實令人羨慕,若非迫不得已,在下真想和唐姑娘交個朋友。”
唐紫煙卻冷笑一聲,厲聲喝道:“王動,你休要假惺惺的在這裏賣關子,有話快說。”
王動兀自笑道:“唐姑娘不遠千裏而來,在下隻想請姑娘在敝處盤桓幾日,也好讓在下能略儘些地主之誼。”
唐紫煙皺了皺娥眉,目光卻刀鋒般盯著王動,正色道:“隻要你放了蘇佩清,我的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王動蒼白色的臉上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又快速褪去,笑道:“唐姑娘怕是誤會在下了,唐姑娘與蘇公子珠聯璧合,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在下怎能破壞如此佳緣?”
唐紫煙狐疑道:“那你想怎樣?”
王動道:“隻要唐姑娘願束手就縛,在下以人格擔保,姑娘立刻便會見到蘇公子。”
唐紫煙沉吟良久,終於咬了咬牙,緩緩道:“王門主,你雖然殺人無算,但在江湖上還算一言九鼎之人,我信你。”
“果真情感衝昏了她的頭腦。”王動在心裏冷笑著說道,嘴上卻笑道,“多謝唐姑娘信任。”
唐紫煙雪白、細膩的臉上不禁又泛起了狐疑之色,沉吟道:“王門主,我有個問題不明白。”
王動笑道:“唐姑娘請講。”
唐紫煙道:“閣下為何要抓蘇佩清?”
王動道:“既然唐姑娘相信在下,那麽在下的身份唐姑娘想必也已清楚?”
唐紫煙沉吟俄頃,道:“是。”
王動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自己挺拔的鼻梁,冰冷的眼睛似乎在說話,道:“唐姑娘,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