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玉牌比在一起。
顏色一樣,水頭一樣,連稚拙勉強的雕工,都一模一樣。
她想起了。
那日,她在幕亓一桌上看到的幾塊廢了的料子,都是這般形狀。
所以她脖子上的這塊。
是萬吟兒的邊角料。
江書聽見自己輕輕地笑了。
她回了自己屋子,把上上簽從脖子上取下來。指尖摩挲著上麵的字跡。
這三個字並不好看。
甚至因為刀工不嫻熟,顯得孩子一般幼稚。
江書想著,玉是塊好玉。若是磨掉那三個字,想必也能多值一些錢。
稍晚些時候,江書隻聽得紫藤閣那邊一陣喧嘩。
她沒想著去看,卻被府裡大管事吩咐隨安,叫了過去。
紫藤閣裡烏泱泱的人,嚇了江書一跳。
尤其其中,還好幾位身著暗紅色曳撒的典獄司侍衛,擁簇著他們那位玉麵閻羅一般的九千歲。
嘴裡一陣陣泛苦,江書用力掐著掌心,被隨安引了進去。
她自人群中,看到幕亓一,一顆心剛剛往下一落。
便見他持劍,擋在萬吟兒麵前。
正與那個九千歲對峙,甚至分不出一個多餘的眼神給江書。
幕亓一渾身緊繃,侯府府兵在他身後聽令。
相比之下,九千歲倒像在自己家一般安逸。
他坐在萬吟兒常坐的那張高背椅上,鼻尖湊近手中茶盞,微微一嗅。
又嫌棄地放下。
林二進了典獄司,口口聲聲說與貴府小姐早有婚約。侯府想要悔婚,才設計他,落下了罪名。
茶盞碗口冒出的氤氳白汽中,沈無妄抬眼,萬小姐,你怎麼說
我、我……萬吟兒縮在幕亓一背後,渾身顫抖,說不出一句整話。
沈無妄一笑,陛下最恨後宅女子以陰司手段算計男子,那林二身上有功名,本可入仕。殿下囑咱家詳查,彆冤枉了好人,也彆放過罪魁禍首。
阿一哥哥,我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沒有……萬吟兒抖得愈發厲害,靠著幕亓一才沒摔倒。
她身邊的流花,一張臉也煞白煞白。
沈無妄蒼白的唇角一挑,心情極好一般,是與不是,回典獄司一問便知。
不、不,阿一哥哥,我受不住的!我不能去……萬吟兒倚著幕亓一,身子軟倒在地。她哽咽著,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倒在幕亓一身上。
幕亓一躬身,把萬吟兒攔腰抱起,我看誰敢動她。
咱家隻是問案而已。若真是無辜,沒必要怕成這樣。沈無妄頓了頓,很有些遺憾似的,萬小姐怎麼說也是世家女,陛下叮囑了,對世家女不可用刑。
那、也、不、行!幕亓一一字一頓,雙眼幾要噴火。
那就沒轍了。沈無妄看向萬吟兒身後,那便請她身邊這位婢女走一趟。他捏了捏自己手指,婢女沒有官身,倒更好審問。
流花白了臉色,世子,小姐,奴婢不要……
她緊緊抱著吟兒。
吟兒眼皮顫動,最後還是沒能睜開。
流花急得滿臉是淚,膝行著抓住幕亓一袍角,世子,世子!求您!奴婢若是進了典獄司,小姐她怎麼辦我家小姐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啊!
幕亓一眸光閃爍。
那幕世子的意思,小姐去不了,丫鬟也去不了,咱家就這樣回稟陛下沈無妄好整以暇地起身,撣了撣衣擺,陛下還等著咱家回話,咱家這就告退。
等等!
一旁,人群中,江書一顆心猛地一抽。
她知道她被叫來是做什麼的了。
幕亓一艱難地:我的……試婚侍女,她……她知道始末。
典獄司,便讓她去,代為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