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風吹來篇
◎哪也別去,就在家等我。◎
婚禮當天。
莊燦偷偷抵達康公館, 在康可馨的閨房,等她畫好妝換好衣服以後,和她順利的掉了包。
康可馨又囑咐了她好多注意事項, 一句話, 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莊燦臥底經驗豐富,這道理她懂。
“不用緊張, 我媽不來,隻要我媽不來就絕對沒問題,我爸和我那些姨娘都不會識破, 說實話,他們都跟我不熟……”康家其實很複雜,小報媒體曝光過, 康政道和原配早已名存實亡, 老死不相往來,康夫人不住在康公館, 但莊燦想不到連她親生女兒的人生大事她都不願露麵。
康可馨突然想起什麽, 把她手腕上的一隻玉鐲摘了下來給莊燦套到手上,“我媽知道我要結婚, 特地派人捎給我的,你戴著吧, 不戴肯定露餡。”
“明天還你。”
“你先戴吧。”康可馨心裏酸酸的,其實她有點想哭,但是她忍住了,“林也姐姐,祝福你和朝安哥哥。”
她轉身離開。
莊燦放下蓋頭。
婚禮很傳統, 靳朝安扮演了一回上門女婿, 就沒轎子迎親那多餘的環節, 門簾做矯簾,地鋪紅氈,奏樂聲響,喜娘拉著她出門。
雖然簡單,但是該講究的一樣不落。
靳朝安站在門口迎她,走到身邊時,把手裏火紅的連理花遞給她,莊燦牽住一頭,和他一起跨過火盆,走向花團錦簇的正廳。
恍恍惚惚開始儀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場麵話說完,上斟滿的合巹酒,從此恩愛偕老,早生貴子。
儀式完成,入洞房。
莊燦先一刻鍾回房,這一刻鍾是屬於新娘獨處的時刻。
確定四下無人時,莊燦正要掀蓋頭,被推門而入的新郎搶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她手涼,他手熱,兩種溫度很快交融在一起。
“別動。”他鬆了口氣。
“怎麽?”蓋頭下的聲音疑惑。
“我來。”
靳朝安拿起一旁的秤杆,輕輕挑開,他手腕顫抖,她看不到。
她抬眸,蓋頭落地。
靳朝安呼吸凝滯。
莊燦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化了個很豔的妝,她看靳朝安沒有反應,於是難為情地捧住紅撲撲的臉頰,搓了兩下,“都賴延悅,我就說不要畫成這樣,像女鬼一樣,肯定會嚇到你……”
他迅速拿下她手,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好看。”
腮紅沒搓掉,反而更添幾分紅暈。
兩個人深深凝望彼此,愛慕綣繾、濃情蜜意,傾刻倒映在桌邊搖曳的紅燭。
莊燦首先打破這膩歪的調。
“你說警方查到什麽線索了嗎?”
“不想他們。”靳朝安坐回圓凳,倒茶。
“哦。”莊燦搓了搓大腿,“那你閉上眼。”
靳朝安閉眼喝茶,杯子放下,他鬆開頸下的兩顆盤扣。
“打算背著我——”尾音收住。
莊燦握住他的手指,套入了一枚銀環。
“你用骨頭做了枚鑽戒送我,我投桃報李,親手為你打了枚銀環,這裏麵融了我們兩個人一縷綁好的頭發。”
莊燦書讀得少,但簡單的詩,她會,“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我頭發是哪來的?”
“我半夜揪的。”莊燦又補充,“用手電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一根最長的。”
“骨頭呢?”
莊燦從脖子裏把鑽戒掏出來,那戒指被她拴在項鏈上,“一直都戴在我身上,之前怕你發現摘下去一陣,不過說實話,戴著挺累的,鑽戒太大,硌得我胸口疼。”
“傻子。”靳朝安抬起手,濕潤的手掌覆在她臉頰良久,湊過去吻她的紅唇,唇齒廝磨間,他嗓音沙啞著說,“以為你不要了。”
“這是我的盔甲,不會不要。”莊燦緊緊抱住他,“你也是。”
也是。
是她的盔甲,她不會不要。
靳朝安胸口好燙,莊燦有點喘不上氣,她熱,還燥,感覺越來越強烈。
甚至有點突然。
她從他懷裏探出,看他的臉,又摸他的臉,“你臉好燙。”
“嗯……”像發'情的野獸。
莊燦又摸了摸自己,她感覺心跳得好快,“我臉也好燙……”
“嗯……”
“怎,怎麽回事。”
靳朝安拖著她的屁股將她抱上了床。
他背過身,一顆一顆將餘下的盤扣解開。
呼吸急促,指尖也在淩亂的發顫。
莊燦扭曲成一條毛毛蟲的模樣,一把攥住他的衣角,“不對勁……”
“康政道在交杯酒裏下了藥。”
“什,什麽藥……”
“春'藥。”但又不是普通的春'藥。
“做一次便能上癮,隻有對方身體能緩解彼此,除此之外,誰也不行。”
“康政道這個無恥之徒!他,他怎麽能這樣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
莊燦已經將衣服撕得亂七八糟。
她熱,她好熱。
她歪過頭,拳頭丟也丟不過去,隻能軟綿綿地垂在他腿邊,“你知道還喝……”
靳朝安已經脫好了衣服,他立刻上床,把她摟進懷裏,迫不及待舔她的臉,“你本來就是我的唯一解……今晚叫大點,演給他們看。”
然後就堵上了她的嘴。
……
轉天,莊燦在皺皺巴巴的床單上醒來。
靳朝安比她先醒了十分鍾,此刻已經穿戴好了衣服。
莊燦想到昨夜近乎瘋狂的顛鸞倒鳳,她揪起耳邊的枕頭,朝他身上砸了過去。
“以後每天都要解毒怎麽辦,真的會死!”
靳朝安接住,走到床邊,低頭親了親她,從嘴唇滑到耳蝸,“我有解藥。”
“昨天不拿出來!”
“怕你演不真。”
莊燦哼,“我看是你想試!”
不膩乎,警方今天放消息,還有大事要辦,莊燦罵罵咧咧地起床,兩人分頭行動,康公館不好留。
莊燦秘密走後,康可馨回來,靳朝安留下吃飯。
席上,康可馨對康政道說:“媽媽讓我去她那裏住幾天。”
這是他們一早商量好的,因為靳朝安不想在康家留宿,康可馨又不能跟他回萃山居,所以這是唯一的辦法。
“什麽時候不能去?偏挑你新婚這幾天,你結婚她人都不露麵,這時候還想起你做什麽!”
眼觀六路的三姨娘立刻給康政道端過涼茶,“您消消氣。”
“媽媽說就是怕我在婚姻上吃虧,所以才想提前給我打打預防針。”
康可馨看向她哥,本想讓康瑞霖幫她說說好話,豈料康瑞霖張嘴就沒給她好果子吃,“結都結了,現在打預防針還有什麽用?爸糊塗,媽也有不聰明的時候。”
跟靳朝安聯盟,康瑞霖一直就沒支持過,隻不過他爸一意孤行,他沒辦法罷了。
靳朝安一直在康可馨身邊淡淡飲茶,看戲,並不搭話。
“行了。”康政道頭疼,康夫人的話一語雙關,他能聽不出來嗎?他指了指靳朝安,“晚點你親自送可馨過去。”
“當然啦。”康可馨趕緊抱住靳朝安的胳膊,“當然是朝安哥哥送我去,晚上他還要住在那呢。”
康政道臉色稍霽,倒是有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這時康政道的秘書來到他身邊小聲稟報,“康先生,出事了。”
“怎麽了?”康瑞霖看過去。
秘書說了什麽他沒聽見,但他看到他爹瞬間陰鬱下來的臉色,康政道起身,“你們來我書房一下。”
這個“你們”指的自然是兒子和女婿。
康瑞霖立刻跟了過去,靳朝安卻沒有。
他悠閒自若地倒了杯茶,慢飲著。
“你不過去?”康可馨歪頭看他。
“潤潤嗓子。”
可等靳朝安起身的時候,康可馨又追了上去,“朝安……”
到了跟前,才悄悄把“哥哥”那兩個字吐出來。
她欲言又止的,靳朝安等她兩秒,主動說了句,“謝謝你。”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康可馨立刻抬起頭,她向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我我,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麽,我不是傻子……人命關天,我分得清……如果,如果可以,給康家留一條活路……可以嗎?”
“有些活路可以給,有些活路給不了,我答應,孤魂野鬼也不答應。”靳朝安頓了一下,他看著康可馨簌簌砸下的淚,沉默兩秒,補充一句,“我和莊燦會保你不受牽連。”
……
秘書送到的消息是洪爺的船翻了。
三江會完了,但康洪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紅色通緝令已出,事情不會有假,康洪逃了,警方沒找到哈恩博士,哈恩博士被康洪藏了起來。
“這事兒你知道嗎?”康政道撥弄著窗邊的花花草草,很顯然是在問靳朝安。
靳朝安隨意三字,“聽說了。”
“絕對不能讓人落在警方手裏!”康瑞霖在一旁怒瞪著他。
康政道轉過身,把手裏的鏟子丟進瓷盆,清脆一聲響兒,像在宣告著什麽,他抬頭看向靳朝安,正式的眼神,“你知道哈恩博士在哪?”
“警方圍剿三江會當天,我在Y國的手下趁亂將人救出,漂洋過海需要三周,三周後,我必將人親自送到您手中,作為我孝敬嶽父大人您的一份孝心。”
半晌,康政道仰天大笑,將手重重拍在他肩膀,“好,好女婿,你孝敬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準備準備,一周後,我帶你的人進駐實驗室。”
……
康洪被抓是真,逃跑才是警方放出的煙霧彈,他賭他等不及甘願冒險,結果果然沒讓他失望。
一周,要謀劃的事情太多。
不僅警方要,靳朝安自己更要。
齊優回來了,靳朝安的傷和毒一直是他心裏的牽掛,解毒不是一朝一夕,他也需要實驗室配藥,倒是靳朝安自己不慌不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他做。
這一周他暫住康公館,莊燦幾乎沒怎麽和他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