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桃花相映紅!”下一個朋友也接得甚為歡快。
蔣勝欲坐在他們中間,自信滿滿地瞪大著殷紅的大眼睛等待輪到他大展拳腳的時候。
哪知也不曉他是酒意已酣暈了頭,還是算術委實不佳,衛如祉的敲碟聲剛落,他一把興奮地撈住碧桃花,喜滋滋地便搶先開了口:“出門俱是看花人!”
諸人聞言立刻起哄起來——
“錯了,錯了!該是第五字,如何跑到六字上去了?”
“快罰酒三杯!”
可是,蔣勝欲卻抵死不承認,振振有詞:“就是第六字,我沒錯!”
大家又哄笑:“蔣公子這是在家中被哪位姐姐給熏陶壞了吧?怎麽還跟個姑娘似的耍賴呢!”
蔣勝欲白他們。
而衛如祉舉著筷箸指指他,一臉孺子不可教的嫌棄。
盧肇見蔣勝欲頭麵已紅,連眼睛都洇得濕漉漉的,情知後者已經酒醉,便解圍道:“這樣,勝欲自罰一杯,再作首新詞以饗諸位如何?”
蔣勝欲在他們之中,雖然年最少,但於詩文卻是最有天賦者,小小年紀已經有不少膾炙人口的詞作。
眾人一聽盧肇此言,登時鼓噪起來。
“蔣公子來一個!”
蔣勝欲見狀,頓時豪邁地端起麵前酒杯,一飲下而儘。
隨後他略有歪斜地起身,來到雅間的窗格前,對著春夜喜暖的夜色信口拈來一首《賀新郎?約友三月夜飲》——
“雁嶼晴嵐薄,倚層屏、千樹高低,粉纖紅弱。雲際東風藏不儘,吹豔生香萬壑。又散人、汀蘅洲藥。擾擾匆匆塵土麵,看歌鶯舞燕逢春樂。人共物,知誰錯。”
“好個人共物,知誰錯!”上闋一出,諸人鼓掌。
蔣勝欲作詞時整個人都正經起來,完全褪去了平日裏歡脫、青稚的少年意氣,頗有幾分沉穩之態。
他負手立在窗格前,大家的眼神也都有誌一同地注視著他,等待他的下半闋——
“寶釵樓上圍簾幕,小嬋娟、雙調彈箏,半霄鸞鶴。我輩中人無此分,琴思詩情當卻。也勝似、愁橫眉角。芳景三分才過二,便綠陰門巷楊花落。沽鬥酒,且同酌。”
他話音落,諸人一時不動,都沉醉在他最後一句的餘韻中。
“沽鬥酒,且同酌!”盧肇一擊掌高聲稱好。
衛如祉親自起身給他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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