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說完,她立刻跪了下來:“奴婢該死,沒能察覺公主被害,求公主恕罪——”
說著就叩拜在地。
這次出事,固然有趙寧大意的緣故,但他們的警惕性也確實太低了。
她以為最先進來的不是寶歌也是程峻,卻沒想到竟是東方擎。她還不知道東方擎怎麽會去那裏,需要問清楚,寶歌這行人也要懲處,但這都是後話,眼下著急的是,她不知該怎麽麵對東方擎。
所以他是沒病的,但也許是要為心上人守身如玉,又也許是為了別的原因,總之他沒準備和她同房,結果今日,被她脅迫命令引|誘刺激……總之,終究還是失身於她,她有些尷尬,又有些窘迫,還有淡淡的委屈。
畢竟,她並非生性淫逸,也非死皮賴臉要纏著他,如今卻因大意而出了這樣的事……
見她一直沒說話,寶歌膽怯地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卻見她在發呆。
“公主……”她小聲道。
趙寧回過神來,“你們的處罰稍候再說,我很好,不用看大夫了,讓他走吧,替我備水沐浴。”
寶歌立刻應下,連忙退出去安排。
趙寧擁著被子靠在床頭,想了想,如今自己再懊惱,也的確是被徐鑄久陰了,多想無用,而眼前的結果,雖有些傷麵子,但卻是最好的。
想較起來,徐鑄久,劉少陽,還有東方擎,這三個人男人裏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同寢,她當然會毫不猶豫選東方擎。
沐浴完,身上清爽下來,她不想再睡了,但身上沒什麽力氣,便懶懶地躺在美人榻上。
這時寶歌上前道:“公主,駙馬來了。”
趙寧立刻撐起身來,端正了身形,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作出一副十分嚴肅、兩人並不熟的樣子。
沒一會兒,東方擎進來。
他似乎……也換了身衣服。趙寧在心裏回憶,他出現在玉樹樓時,似乎不是這身。
不由自主又想起下午那模糊的記憶來,他身上的汗珠“滴答”一下砸落在她身上,重重的,似乎要砸進她身體裏。
她撇開臉,沒去看他,用潤過喉、清過的嗓子問他:“聽說你去審宋箋了,審得怎麽樣?”
東方擎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神態。
似乎心有不悅,和他並不熟。
下午,他在她身旁默默看著她,躺了很久。直到想起還有宋箋,才從床上起來,回前院去洗了一身,換好衣服去提宋箋問話。
回來時,便聽說她醒了,但不願讓大夫診斷,遣退了大夫,起身後就去沐浴了。
他在院中等著,一會兒想,她心裏不知會怎麽想,又一會兒想,她當時好像疼得厲害,後麵又糾纏那麽久,不知是不是更疼了……
種種旖旎的,難以表露的情緒在心中蔓延,又泛著興奮與甜蜜,讓他難以招架,卻又為之沉迷。
但這時她的態度,將他想起來,她當時是被下藥的狀態,選他,隻是因為他沒替她叫來劉少陽。換言之,他和劉少陽,是一樣的地位。
頓了頓,他才回答:“他承認一切是受徐鑄久指使,香裏和酒裏都有黑市秘藥‘幻情散’,徐鑄久在玉樹樓盯了公主三天,計劃讓他引誘公主到客房,再對公主下藥,使公主失去神智,然後……”
想到徐鑄久此人,他強行壓下殺意與怒火,努力平靜道:“然後侵犯公主而使公主毫無察覺,最後公主隻會覺得是看上了宋箋,而讓宋箋陪侍。”
趙寧一陣冷哼,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寒意。
東方擎看著她問:“公主準備怎麽辦?”
“當然不能善罷甘休。”趙寧想了想,回道:“暫且看看徐驥的態度,那個宋箋,就先關押著,另外我會讓人去查封玉樹樓,捉那玉樹樓老板問話。”
“玉樹樓我已讓南衙禁軍去查封了,玉樹樓老板也會一同帶去問話,公主若要轉到其他地方,也可從南衙禁衛府將他提走。”東方擎回答。
趙寧微微一愣。
如果她去查封,就會請托大理寺去,因為京兆府是蕭聖人親信,但大理寺還是父皇在世時任命的老臣,讓他們查她放心一些,至於南衙禁軍,那多半是軍中人,自然願意聽東方擎的。
這件事對東方擎也是極大的侮辱,東方擎沒有理由幫玉樹樓,所以,他們應該是同一戰線的。
“好,那就讓南衙禁軍去辦吧,有什麽進展同我說一聲就成。”她回答。
東方擎點頭道:“好,公主放心,我交待過他們,務必嚴查,明日若公主得空,可親自去一旁聽審。”
她覺得他的態度似乎柔和親近了許多,是因為……覺得和她有了夫妻之實麽?
莫名地,她反而覺得惱怒。
“今日你為何會出現在玉樹樓?”趙寧問。
東方擎回答:“公主知道,我派了人盯著薛印,玉樹樓是他其中一個落腳點,所以我也有讓人留意。今日那邊的人得知公主去了玉樹樓,又在玉樹樓偷聽到徐鑄久與宋箋秘密見麵,計劃對公主下手,所以將此事告訴了我。”
他說的,是一半事實。
他的確派了人在玉樹樓,但並非針對公主,而是薛印,他們不會管這些事,偷偷給他送信的是馮德。
馮德發現公主與宋箋進客房,那客房分明就是客人留宿尋歡之所,他心裏拿不準,就立刻到兵部向他通傳了。
自己當時也不知怎地,就在一念之間,來到了玉樹樓。
趙寧不知該不該信東方擎,但她有一個感覺,就是他對她的情況,了若指掌。
她什麽時候見了什麽人,要做什麽事,他都一清二楚,可她又看不透他的目的。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她不再糾結他去玉樹樓的事,突然改變話題。
東方擎立刻抬起頭來,似乎意外,趙寧問:“你覺得呢?”隨後解釋:“我記得的不太多,但也還有點,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但你終歸是駙馬,到了這種關頭,給我做解藥無可厚非,我便也不會覺得虧欠了你,所以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好麽?”
“公主說的,當沒發生過的意思是什麽?”他看著她問。
趙寧覺得兩人心照不宣就好,卻沒想到他還會主動問這種問題,又問得這麽直白。
她不由攏了攏垂在耳邊的頭發,回道:“意思就是,以後你還是住前院,我也仍然住後院,我們不提這件事,也不因這件事而改變原有的相處狀態,就是這樣當沒發生過。”
東方擎許久不出聲。
趙寧問:“怎麽,你有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