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啊。”
飯島穀雲坐在車內,他枕著手,眼睛似有似無的看著窗外的沿途風景。
“馬上就要見到祖父了。”
正在開車的人叫飯島環,是穀雲在這個世界的母親。
至於父親,或許連飯島環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哪次喝醉了酒,才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生下的穀雲。
飯島環是個女強人,走上社會後靠著自己的努力,打拚下了一家出版社。
雖然與那些真正厲害的巨頭沒得比,但在泡沫破碎的當下,飯島環仍然守住了這份家底,甚至借著這個機會,身價大漲。
所以如果這麽算,那穀雲這輩子其實也是個富二代。
“爺爺會法術嗎?”
飯島環要送穀雲去的地方,正是她的父親,即穀雲的外公,民俗誌怪小說家飯島憐的家。
在日本,晚輩對祖父和外祖父的稱呼,都是喊‘爺爺’。
“不務正業罷了。”
飯島環性格獨立,堅持不婚。
但她並不討厭穀雲,反而對其極為寵溺。
在日本社會,女性本就難以出頭,母親因此不得不努力營造一種鐵娘子的形象。
久而久之,連帶著在自己孩子麵前也成了這樣。
有些時候,母親也十分苦惱,擔心穀雲會討厭她。
好在,穀雲能夠理解她。
穀雲前世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因此十分珍視與飯島環的感情。
兩世為人,穀雲可以從母親言語間,感受到她的關心,以及對自己不夠溫柔,無法成為一個好母親的擔憂。。
“你可不能跟他學啊,”母親說:“我隻是讓他解決一下你身上的麻煩,等事情解決了,就立馬給我回東京。”
“母親與爺爺的關係不好?”
“哼。”
母親是飯島家的次女,但她一直覺得父親不喜歡她。
如果不是為了解決穀雲身上的問題,母親可不願意再回這片鄉下,她可是東京人。
穀雲出了什麽問題?
其實也不是什麽難題,就是穀雲覺醒了他的金手指。
穀雲穿越前,在玩一款名叫癢癢鼠的手遊。
而就在他集齊了全圖鑒,正在瀏覽全新的式神繪卷時,眼前突然一黑。
再度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女人的懷中。
“主人,還沒到嗎?”
穀雲身邊的座位上匍匐著一隻紅白相見,似犬,又好似狐狸的生物。
它正是癢癢鼠手遊裏的SSR式神————小白,白藏主。
“還沒有哦,小白。”
穀雲撫摸著它的腦袋,感受著細膩柔順的手感,安慰道:“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小白是穀雲開局繪卷時,裏麵自動點亮的第一位式神。
穀雲不知道小白被喚醒的原由是什麽。
詢問它的來曆,也是一問三不知。
小白稱呼穀雲為主人。
隻是它並沒有過去的記憶。
唯一知道的事,隻有自己是穀雲的式神,要守護穀雲。
原本,穀雲想說這個世界很安全,可能不需要小白保護。
然而很快,穀雲就慘遭打臉。
八歲生日過後,他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發生了異變,竟然可以看見妖怪和幽靈。
一同覺醒的,還有一幅百鬼繪卷。
繪卷上描繪著一些陰影,沒有遊戲裏那麽多,但數量也不少。
那一刻,穀雲意識到了問題。
這個世界是存在妖魔鬼怪的,隻是普通人看不到它們。
穀雲最初將這件事歸咎給了式神繪卷,覺得是它賦予了自己這種能力。
可就在當天晚上,穀雲再次被打臉了。
“能把它收回去嗎?”
母親時不時的看向小白,但很快就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妖怪在我的車子裏,”母親的聲音微顫:“怪嚇人的啊。”
飯島環能看見小白,並且在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直接衝到了穀雲麵前,拿起掃帚就要趕它走。
那副一邊揮舞掃帚,一邊讓穀雲快點跑的緊張模樣。
穀雲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它是我的式神啦,不會傷人的。”
“好吧。”
或許是想到了先前的事,讓飯島環的嚴母形象有些崩壞,她說:“真是的,那家夥就愛給我添麻煩,這種詭異的能力,讓我苦惱了一輩子,現在又來禍害你。”
“祖父也能看見妖怪嗎?”
“都是他的錯!”
按照母親的說法,飯島家從祖父那一代開始就與妖怪結下了孽緣。
祖父,祖父的幾個孩子,包括飯島環,他們大多都具備著靈力,可以看見妖魔鬼怪等非人之物。
然而這種能力根本沒有用。
就像你對同學說‘有妖怪啊’,對方不僅不會當真,反而會覺得你是個怪人,是中二病。
這也導致飯島環在學校期間,幾乎沒有幾個朋友。
“開就是因為繼承了太多那家夥的血,幾年前失蹤,到現在都沒找到。”
飯島家有七個孩子,四子三女,最小的兒子夭折。
而飯島環說的‘開’,全名叫飯島開,是與她關係最好的弟弟,也是祖父的三子,穀雲的小舅舅。
“你竟然還能收服式神。”
“這血是強成什麽樣了啊,能看見臟東西還不夠嗎?”
飯島環可以看見妖怪和幽靈。
但她非常害怕它們,也不想跟它們成為朋友。
招靈體質讓飯島環這些年不勝其煩。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要過那樣的日子,她恨不得衝到自己父親麵前,提著對方的衣領質問:‘你還想禍害我們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