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夜晚刺骨的寒意，冷風刮過她裸露的滿是泥濘的皮膚，也刮過她決絕的臉龐......她依舊記得那個人噴薄在她頸間令人惡心的氣息，也記得她當時抓起尖利石頭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以為她將從此墮入無儘的深淵，卻是一道肅殺漠然的身影將她拉了回來......

那晚的聞景，不像是以往漫不經心或是暴跳如雷的樣子，她甚至覺得她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他把槍收了起來，默不作聲地走到了她身邊，仿佛拎起垃圾一般拎起了壓在她身上已經毫無生氣的人丟在一邊，又抬手把她拉了起來，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能走嗎？”

那語氣輕鬆地好像在問她有沒有吃晚飯一樣......

“能。”

蔡冉冉以為她會尖叫，會痛哭，可當時她表現出來的，隻有一片平靜。

她跟著聞景一路走回了他的家，沒有問他他為什麽會有槍，有沒有問他屍體該怎麽處理，她隻是下意識地相信他，又或者說，她隻能相信他......

第二天早晨，她若無其事地回了家，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情。

而她現在麵對的，是季讕黑暗裏的一麵......

她從不相信一個人隻有光明的一麵，大約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不可示人的陰暗麵，就好像多年前的她，很大意義上已經殺過一次人了。

可莫名的，心裏還是有格外異樣複雜的情緒......

這感覺就好像......

好像是喜歡了多年的偶像，突然說他其實是灰太狼扮的......

實在是有些猝不及防難以接受，畢竟季讕也算是她多年的信仰與堅持，雖然和他在一起時，她早就做好了接受他消極一麵的心理準備，可這來得實在是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