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歎了一口氣,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顧康:罷了,雖然她與我來說實在是惡劣的很,但是對你來說還有那麼一丟丟的虛情假意。
你想如何由你的性子來吧。
顧康點了點頭,提著手中裝滿骨灰的盒子上的船。
顧九齡也沒有多問,顧康卻還是湊到了顧九齡的跟前,看向了滔滔的江麵緩緩道:我去看了,實在是慘,被切成了一塊一塊。
鮮血浸了滿地,我就走進去的時候,差點滑倒。
有些地方砍得太碎都收不起來了,我用一隻白布袋將她的屍骨裝在了一起,拖到了外麵的林子,就那麼燒,還挺難燒的。
一個挺難燒,傳到了顧九齡的耳朵裡,顧九齡不禁苦笑了一聲:也是難為你了,那場麵委實不敢想。
她小時候對我還不錯,雖然後來我曉得林清雪的孩子都在吸我的血。
可畢竟小時候,她也帶著我出去玩過,還給我買了我愛吃的霜糖。
我掉了牙,她將我的牙用帕子包起來掛在了樹枝上,說這樣牙長得會快一些。
我有時候回想起來,不知道究竟她哪一點是真,哪一點是假,但終歸做過我幾天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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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齡沒有說話,抬起手拍了拍顧康的肩背:你不必同我解釋,這樣做證明你還是個人,挺好。
顧康低下頭,定了定神道:落葉歸根,死在了揚州,死的也實在太遠了些,我將她背回去帶到京城郊外安葬。
顧九齡剛要說什麼,突然岸邊又傳來一陣馬蹄踏著青石地麵的聲音,此時的遊船剛剛離了岸,還沒有走遠。
顧九齡忙抬頭看去,居然是蕭胤身邊的人。
蕭胤忙命人又將船靠了岸,不多時那人上了船走到了蕭胤的麵前。
顧九齡起身來到了蕭胤的身邊,半跪在蕭胤麵前的暗衛高聲稟告道:王爺,鄭姑娘居然一把火,將自己燒死在了後院裡。
我等接鄭姑娘準備一起離開,不想鄭姑娘將暖閣的門反鎖,將裡麵的火燭火油倒在了被褥上,一把火點了,燒了個乾淨。
王爺,此事該如何處置
顧九齡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鄭妍居然會自焚身亡。
她本來瞧著這個姑娘可憐,讓人將她也一起帶上。
他們是第一艘船,後麵還有一艘船,為了保護鄭妍的安全,蕭胤單獨派船準備將她一起接到京城。
沒想到人還沒有離開揚州,居然自焚了,一時間鄭家是真的絕了後。
那護衛從懷中摸出來一張滿是血跡的紙,送到了蕭胤的麵前。
上麵寫的字兒歪歪扭扭,也勉強能認得幾個。
如果不是這些日子蕭胤經常讓鄭妍用嘴含著毛筆寫字,都看不出眼前寫的是什麼。
顧九齡忙抬眸湊過去,上麵隻寫了一行字。
情深不壽,來世無憂。
顧九齡歎了口氣。
蕭胤臉色也微微一變,這個女子與曹茂林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後又成了一對怨偶,將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好一個情深不壽,好一個來世無憂,罷了,希望她來世能平安喜樂。
蕭胤抬起手將手中拿著的鄭妍留下來的紙,取了火折子燒了,隨後灑到了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