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秦影緩緩、緩緩的跪了下來。</p>

他道︰“王爺，屬下……屬下不敢欺瞞王爺，屬下可以幫王爺護著沈姑娘，但，大小姐……她對屬下有恩，屬下不能忘恩負義，屬下不能殺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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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郡王低罵了一句，他試圖坐起來，中途想起什麼，又躺了回去。</p>

沈晝錦沉吟了一下，索性慢慢，慢慢的掀開了窗子，然後躍了進去。</p>

床鋪三麵是帳子，秦影站在床前，而窗子在床鋪的左邊，沈晝錦貼地一滾，滾到了帳子邊，兩人都沒有察覺。</p>

信郡王道︰“什麼恩？”</p>

秦影低聲道︰“屬下有一次回來時重傷，昏倒在地，是大小姐發現了，救了屬下。”</p>

“你他娘的……”信郡王這一回沒忍住，一唬的坐了起來︰“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這是本王的院兒，你是本王的人，她路過扶了你一把也叫恩，那廚子天天給你造飯是不是恩重如山？”</p>

噗！</p>

沈晝錦聽的好笑。</p>

信郡王說話，雖然毫不斯文，卻真真是一語中的。</p>

秦影隻道︰“王爺待屬下有恩，故屬下會替王爺護住沈姑娘；大小姐待屬下亦有恩，所以屬下不能殺她。”</p>

信郡王冷笑道︰“那本王說，你必須替本王殺了她呢？這兩頭恩你打算負哪一頭？”</p>

秦影以頭抵地︰“恕屬下做不到！”</p>

信郡王大怒回手，已經摸到了榻邊的大刀，忽覺一隻軟軟的小手伸過來，握了他的手一下。</p>

信郡王微微一驚，隨即明白過來。</p>

那隻小手，隨即把他的手，從刀柄上扯開。</p>

信郡王明白了，咬了咬牙，道︰“你先下去！”</p>

秦影叩頭退下，信郡王道︰“趙虎！趙虎！把人都給本王帶的遠遠的，煩的慌！”</p>

外頭趙虎趕緊應了一聲，迅速帶著人退開。</p>

信郡王這才壓著嗓子，道︰“錦兒？”</p>

他把臉湊到帳子邊，東看西看的找她，看著還怪好玩的。</p>

沈晝錦鬆開手，繞到正麵，吹熄了蠟燭，一邊笑道︰“舅舅。”</p>

“嗯，”信郡王摸索著，摸了摸她的頭，餘怒未息︰“秦影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為何不讓舅舅殺了他？！”</p>

“舅舅，”沈晝錦溫言道︰“你沒發現，你回手摸刀的時候，他的手也按在了劍柄上嗎？”</p>

信郡王一眯眼，回想了一下，更是牙咬的咯咯響︰“還真是！他奶奶的！！”</p>

他問她︰“你說不妥的，就是他吧？”</p>

“不止，”沈晝錦道︰“不止是他。”</p>

信郡王猛的沉默下來。</p>

其實他這兩天也沒閒著。</p>

他身邊的人，主要分為三撥。</p>

第一撥，以秦影為首的暗衛。</p>

第二撥，以趙虎為首的親兵。</p>

第三撥，以謝思危為首的王府下人。</p>

暗衛不用說了，那都是一手培養出來的家族底牌，真正花了心思的。</p>

親兵，是同袍是戰友，是一起上過戰場並肩做戰過的生死之交，而他慣用的下人，也都是因病因傷或者年老退伍的老兵。</p>

換句話說，這三撥人，在他來說，全都是絕對值得信任的。</p>

沈晝錦說他身邊的人不妥，他其實並不怎麼信，但好在，他並不是一個單憑感覺做事的人，所以他試了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