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內心五味雜陳，他能說什麽呢？

他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他和曹輝並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相反曹睿當初還幫過他的忙，那個時候淩峰和張沈陽博弈，雍平縣城建設的關鍵一戰就是曹輝同意一中整體搬遷。

可以肯定高藝對曹輝印象不錯也是因為當年的原因，因為雍平新城建設高藝立下了赫赫功勞，她和曹輝有很多的交集。

領導乾部也是人，也有個人感情，咱們國家就是人治的社會，所以很多時候也沒有辦法做到絕對公平。

高藝處理曹輝的案子和曹睿處理曹輝的案子不一樣，這是由於領導的特點決定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曹輝是幸運的，因為他遇到了高藝擔任雍平縣縣委書記。

曹輝的違紀問題最終還是化小了，從紀委回到家之後，曹輝在家裏關了三四天沒有下樓。

家裏人很急，但是又不敢打攪他，他的女兒曹倩剛剛大學畢業，準備選調進入公務員隊伍。

關了三天之後的曹輝出門了，樓下就碰到了曹倩，他衝著曹倩招招手：“小倩……”

女兒走過來，曹輝用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然後摸了摸女兒的臉。

女大避父，曹倩上高中之後，曹輝就沒有這麽親近女兒過了，他沒有說話，眼神複雜。

“爸爸，您要去哪裏？”

曹輝笑了一下：“我就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曹倩道：“爸爸，您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和媽商量好了，回頭我們搬老茶廠那邊去住，這邊的房子暫時空置！

老房子那邊雖然舊，但是那邊有菜地，還可以自己養雞，您當年不是老念叨說將來退休了就去那邊養老麽？”

曹輝點點頭：“好，好！”

他說了兩個好字，然後便慢慢踱步出門。

曹倩有點不放心，目送父親一直到澧河邊上，看到父親在大堤上不緊不慢的散步，她漸漸放鬆心情，然後折返回家。

曹輝漫無目的走，這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小縣城，但是今天他覺得特別的陌生。

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人，這些人好像都是陌生人，而在此之前，他走到大街上，好像碰到的都是熟人，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雍平縣最有威信，最有威望的存在。

人的錯覺很可怕，佛講婆娑世界皆是虛妄，皆是幻境，曹輝想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都生活在幻境之中麽？他反複思忖這個問題，他關在家裏想三天還是想不明白，還是沒有辦法通透。

他一直走，一直走出縣城都到郊區，然後一直走到了公墓區，他找呀找，終於找到了一個墓，墓碑上寫著“陳福生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