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視線,手上忽然忙碌起來:“查案而已,那麼認真做什麼?”</P>
海草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躬身道:“那好吧,是屬下多嘴了。”</P>
海草也不揭穿他的心思,起身離開。</P>
裴淮止若有所思的靠在了椅子上。</P>
成婚?</P>
四年前,林挽朝初次成婚的時候,他當時就在沿途的茶樓上看那喜轎,一家過了,再換另一家看,卻始終都沒看清穿著婚服的林挽朝到底是什麼樣子。</P>
廷尉府的嫁妝極為豐厚,可彼時的薛府卻寒酸至極,正院的門小到連送親的轎子都進不去,薛行淵也是極為敷衍的掀開簾子,隨意牽住林挽朝的手。</P>
那時候的裴淮止還未到大理寺任職,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世子。</P>
無人知曉他為何會氣到當場離席,更是喝得爛醉倒在酒樓下麵一整夜也無人在乎。</P>
等他酒醒時,就已經聽說林府滅門的消息。</P>
漫天的灰燼在陽光下,落滿了一整條街。</P>
整條街都是灰撲撲,陰沉沉的,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燒焦味。</P>
林挽朝穿著婚服,跪倒在林府門口,撕心裂肺的哭聲幾乎絕望。</P>
也是那時候起,他向攝政王提出了十六年來的第一個為人子的要求。</P>
入大理寺。</P>
從少卿,到寺卿,他隻用了兩年。</P>
回憶散去,裴淮止如夢初醒。</P>
林挽朝這一次的婚服,算是為他穿的。</P>
“衛荊!”</P>
“是!”</P>
“連夜趕回京都最好的成衣鋪,定做一套新郎婚服。”</P>
衛荊微微詫異,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應聲答是。</P>
——</P>
裴舟白坐在茶肆二樓,等林挽朝。</P>
往日林挽朝一身輕便,今日卻買了一堆一堆的東西,仔細看,都是什麼胭脂水粉和首飾細軟。</P>
“林姑娘喜歡這些東西?”裴舟白有禮的為她添茶。</P>
“沒有,為了過幾日成婚用。”</P>
裴舟白的手猛的一頓,愕然看向林挽朝,杯中的茶水溢出不少也不曾發覺。</P>
林挽朝微微皺眉,輕輕抬起茶壺,裴舟白才反應過來。</P>
“抱歉,我……我有些意外,你要成婚?”</P>
“是啊。”</P>
林挽朝從來不信任裴舟白,也不打算告訴他自己的計劃。</P>
“和誰?”</P>
林挽朝說出她早就杜撰好的故事。</P>
“來丹陽城後,一見鐘情的一位公子。”</P>
裴舟白明顯不信。</P>
林挽朝也不在乎他信不信,輕輕拿起溢滿的茶杯輕飲,她手極穩。</P>
“周公子,到時一定要來喝一杯喜酒。”</P>
裴舟白分明還在驚異中沒有回過神來,喉頭微動,問:“你可是……真的要打算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