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水波不興。</P>

阮宜棠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涼意，繼而微微側著臉望著他。</P>

光影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像一件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一舉一動，溫雅方正。</P>

池玉姝看她情緒有些不對勁，私下拉了拉她的手，“小棠，你還是回去換身衣服。”</P>

她神情一怔，猛然回頭，低聲回應:“好。”</P>

她抱著琵琶，美目而轉，淺淺一笑，“伯伯們，宜棠不便先走了。”</P>

幾個長輩樂嗬嗬地一笑，讚歎這丫頭倒是十分乖巧有禮。</P>

而她出去的時候，陸珩禮側著頭和身側的人在說話，神情淡淡如水，透著矜貴和冷寂。</P>

其中的一個長輩說:“這孩子乖巧溫柔，如今這年代不多見了。”</P>

另一個也樂了一笑，“以前我也覺得這年齡是問題，可一看到小棠，我都覺得不得不重要了。”</P>

溫舟序又趁著倒茶的空隙，不禁一愣，“我怎麼聽著，你又不嫌棄宜棠比你兒子大三歲了。”</P>

被取笑的人麵子上不好看，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你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小棠丫頭這麼好，是我家小子福氣，至於結婚的話現在年齡不夠，可以先訂婚的。”</P>

溫舟山思緒許久，這才開口，“這事念遠你說笑還是真的。”</P>

池玉姝也不多言，隻是隔著淡淡升起的水霧，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陸珩禮。</P>

他坐在一處屏風前，屏風上是蘇繡，繡的是一幅青山早歲圖。</P>

屏風上連綿不絕的青山與白雲如此接近，而山頂有一女子，背影仿佛在遠望什麼，頭頂有一隻青鳥。</P>

溫念遠:“堂哥，我是認真的，畢竟可以讓兩人見見麵。”</P>

池玉姝越聽越不對勁，這意思是老太太還是要給小棠找人家了。</P>

“大哥，我記得這幅畫是小棠十六歲畫的，你當時可高興了。”池玉姝輕盈一笑，發出清脆的笑聲，“當時可是參加宜城的“花語”國畫大賽。”</P>

溫舟山回憶當時小丫頭一臉執著的樣子，有些無奈笑道:“這丫頭因為這幅畫可以去德國展出，拚命還是要去。”</P>

陸珩禮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一動，深邃的眸底幽光閃過。</P>

“對的，當時畫畫有一種顏料都找不到，當時母親還拜托阿禮去國外找。”溫舟序回憶起有些唏噓，“太快了，小棠都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P>

溫念遠聽著很高興，“老太太教育出來的人沒有不好的，阿禮你說是不是。”</P>

陸珩禮微微頷首，茶杯裡清亮的茶水倒映出點點星眸，似山間濃霧四起。</P>

“她平時乖巧而已，遠叔謬讚了。”</P>

池玉姝低頭一笑，年輕到底忍不住了，讓你還裝。</P>

溫念遠一愣，沒想到對方給他這樣的答案，“小姑娘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無礙，無礙。”</P>

一桌子上，溫舟山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討論什麼。”</P>

眾人喝著茶，垂眸笑了笑。</P>

—</P>

眾人又陪著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陸珩禮和溫舟山從門口送走人之後，恰巧又下了雨。</P>

傍晚，長廊裡的六角宮燈接連亮起，碎光流淌到腳下，長廊下的竹影也相映著宮燈。</P>

光影落在年輕人俊雅的眉梢間，鼻影高挺，露出乾淨優越的下巴。</P>

他自看了一眼身側的人，“大舅舅有話要說。”</P>

溫舟山駐足停下，看著他不由得一笑，想起今日母親私底下找他談話。</P>

要不然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裡，這小子藏的真深。</P>

溫舟山咳嗽兩聲，不由得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你外婆說，你不同意和池家的婚事。”</P>

陸珩禮的神色隱藏在黑夜裡，身側雨淅淅瀝瀝的聲音，透著一絲涼意。</P>

“大舅舅向來不多管閒事。”</P>

溫舟山被噎住了，猛然瞪大眼睛，“臭小子，那你說說池家那孩子什麼不好，無論是家世還是樣貌哪裡配不上你。”</P>

夜裡，風裡夾雜著雨絲，淡淡的薄光籠罩著他修長的劍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