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不中用的。</P>

陸珩禮步伐微停，向長廊下的流水望去，眸色微凝，“衛陽送去的藥及時用。”</P>

說完就往前走去。</P>

向叔不禁老淚縱橫，默默看著這個高大修長的身影。</P>

雖然家主冷清冷心，這些年卻也是關心自己的。</P>

他哽咽幾句，不禁想起陸珩禮剛出生的時候。</P>

那時他母親溫舟煙和陸衫廷日子和睦，他也是懷著家人期待中出生的。</P>

可是這樣的日子並不持久了，在他祖父的生辰上，陸衫廷被發現和明凝秋出軌。</P>

至此他祖父祖母接連去世，而他的母親因為瘋了被送回宜城，後來無緣無故出了車禍，甚至都遭到了淩辱。</P>

他那年隻有十七八歲，陸家不允許他去宜城送母親最後一程。</P>

幸虧老爺子出麵才讓他去見宜城最後一麵，然後儘快遠離這個陸家是非之地，將人送去了德國留學。</P>

至此老爺子也不過問陸家的事情。</P>

“回來就好，隻要平平安安就好。”向叔淚流幾分，“太太你要保佑這兩個好孩子啊，他們是很好的好孩子。”</P>

平安就好。</P>

世家裡的孩子是長不大的，所以平平安安就好。</P>

—</P>

“進來吧，珩禮。”老爺子沉穩的聲音淡淡響起。</P>

他推門而入，恰好他坐在一旁擺弄著棋局。</P>

陸臻北一邊撿著棋子，一邊說:“丫頭睡了。”</P>

他落座於他對麵，眉眼微動，捏起一枚棋子，“爺爺早就知道了。”</P>

對麵的人動作微頓，驀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祖父曾說你是個好苗子，果然他看得很準。”</P>

陸珩禮淡淡看向這盤棋的布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您不是早就在我去宜城開始布局了。”</P>

瞬間他眸底泛起淡淡的冷光，看著這個昔日疼愛他的老人。</P>

陸臻北將棋子握在手裡，重重看他一眼，“你應該知道你母親要進宗祠的代價，除非你成為下一任家主，阿禮。”</P>

他慢慢起身，走到窗前，遠遠望去，庭院深深，不見出路。</P>

世家子弟的婚姻何其有幸福之言。</P>

“其實你和丫頭比我和卿辭更幸運，你們好好在一起。”陸臻北說這話之時眸底一絲光影閃過，“世間難得有情人。”</P>

陸珩禮目光始終淡薄，看向這個自己敬重的長輩，“家人也是您布局的一部分不是嗎。”</P>

陸臻北絲毫不意外這個問題，而是此刻再次麵對這個孩子。</P>

十幾年前送他去德國的時候，在機場，他問自己:“為什麼母親會走。”</P>

當時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P>

少年便轉身就走，毫不猶豫離開帝都。</P>

昔日的少年已經擅長隱藏情緒，連他也看不明白。</P>

月光悄悄溜進屋子，退居高位的長者看著這個昔日如同自己的年輕人，“阿禮，在這個位置上，隨心所欲是笑話，陸家一路走來走到現在，長子向來不是自由選擇，其實你比我幸運，至少選擇了心愛的人。”</P>

“愛情和家族命運不能兩全，你生在世家注定選擇不了你的命運，你注定要背負責任與重擔，但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如果你放棄接任陸家，意味你的母親無法進入宗祠，你的妻子你也無法抉擇。”</P>

陸珩禮漸漸沉默下來，片刻起身準備離開之時，“您可後悔過失去她。”</P>

小雨淅淅瀝瀝又下了起來，陸臻北神色低垂，“在這個位置，我沒辦法選擇，也沒有選擇的權利。”</P>

“但是你可以，爺爺希望陸家的孩子會幸福，隻是你選擇這條路，意味著丫頭也會終生就在這裡。”</P>

“而我隻能終身不娶來回應她，但是她再也回不來了，我死去的時候，卿辭會來接我的，也算得償所願。”</P>

陸珩禮忽然覺得心裡微顫，像是喘不過氣來，他要不要放手呢。</P>

陸家，太過於肮臟了。</P>

她那麼明豔美麗，宛若花園中最漂亮的白山茶花。</P>

他的選擇是不是太過於自私。</P>

山與鳥終不相逢是不是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