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帝都街頭毫無征兆下了一場雪，將近年關，街道上到處喜洋洋一片。</P>

禦雪園，鶴閣，衛陽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緊閉雙眸的人，無聲歎口氣，先生今天忘記吃抗過敏的藥了。</P>

呂姨端著水進來，又趕緊將臥室的窗戶關掉。</P>

“先生還沒吃藥。”她無奈問道。</P>

衛陽搖搖頭，窗外的雪猛然大了起來，“沒有，你知道先生性子的。”</P>

床上的人突然汗珠直流，隱約有些不安，發出囈語，“母親，彆走，禮兒會乖乖的。”</P>

呂姨頓時著急起來，眼裡含著淚水，“怎麼辦，怎麼辦。”</P>

衛陽也慌亂起來，這是陸珩禮內心最深處的秘密。</P>

夫人臨終的時候，先生在帝都被明凝秋關了一天一夜，那個小小的空間裡，他哀求過，他給那個女人磕頭，好不容易出來，卻被騙地喝了一碗藥，錯過了夫人最後一麵。</P>

“棠棠，你也不要我了。”他忽然說道，脖子胳膊手背發燒過敏的紅色。</P>

衛陽顧不得大雪，直接走下樓準備去司宅。</P>

先生隻有夫人了。</P>

…………</P>

司宅，司凜硯剛回來，就被接替莫心的女管家告知阮宜棠回來了。</P>

他看了一眼手表，阿九接過披風，便向另一側方向走去。</P>

雪落紛紛而下，頓時將“傾棠”院裝飾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P>

她睡不著便推開門在門口放了一把椅子，支起一畫架，旁邊放了要用的東西。</P>

可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一抬頭便是落不儘的雪，安靜而又沉默。</P>

索性順心而為，她則抱著手爐，從屋內拿著一件白色厚實的披風，就躺在椅子上賞雪。</P>

仿佛回到了宜城的時候，在廊下一坐一整天。</P>

閉上眼卻是他的樣子，溫柔的笑，溫和的嘴角，以及指間的觸感…</P>

廊下的花燈搖搖晃晃，在她淺淡的眉眼間添了幾分青色。</P>

司凜硯剛進來之時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低頭一笑，到底還是小女孩，性子還是藏不住。</P>

院子悄然而起的腳步聲頓時驚醒了她，她隱約微微不悅，可當那雙琉璃眸悄悄然睜開，透過簌簌而落的雪看到來人神情一怔。</P>

“大哥。”她低聲叫道，帶了幾分撒嬌。</P>

司凜硯大步走來，看了一眼畫架上空白幾分，“我聽小舟說你回家了。”</P>

她乖巧點點頭，起身去屋內倒了一杯熱茶出來遞給他。</P>

下人端了一把椅子過來，司凜硯坐下看了一眼躺在搖椅裡的她，神情慵懶，“和他鬨矛盾了。”</P>

她沒有回答，隻是嘴角微抿，早已說明一切。</P>

“你有沒有直接問他呢，就這樣判了他的罪，他也是冤枉的。”司凜硯的話淡淡響起。</P>

阮宜棠默默睜開眼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哥，你發燒了。”</P>

他看著小姑娘烏黑的眼珠帶著疑惑，直接長指敲擊一下她的額頭，“調皮。”</P>

她立即摸摸她的頭，“哥疼，你這樣就沒妹妹了。”</P>

她的話音剛落下，司凜硯眸色暗了暗，她感覺不對勁看了他一眼。</P>

司凜硯看著雪，又看一眼她，表情認真嚴肅，“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哥哥隻有你一個妹妹了。”</P>

她乖巧點點頭，倏然想起祠堂裡那座無名牌位，緊緊靠著父親。</P>

難道這也有什麼關係？</P>

“早些睡，你身體怕涼。”司凜硯溫和說道，將手中的茶放到一旁的小桌上。</P>

他剛走進雪裡，阮宜棠猛然站起，“哥。”</P>

司凜硯高大的身影轉過來看她，“想讓大哥陪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P>

她害羞搖頭，“不是，我想問你祠堂裡那座牌位是何人？”</P>

司凜硯眸色微微一顫，雪花落在手心也不覺涼，司家好久都沒人提起這個話題。</P>

“她是司家很重要的一個人，你小時候她曾很疼你，隻是她過早走了。”</P>

阮宜棠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傷，看著司凜硯，“哥哥，她叫什麼名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