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醒來(1 / 2)

京卿歸雪 茶潯 2614 字 4小時前






茶室爐火旺盛,桌上禪香嫋嫋升起,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清香。</P>

門外小雪紛紛,落在黑色的瓦片上,頃刻間覆滿瓦片,風中依稀有小野草在風中搖擺。</P>

呂姨端了東西剛走到門口,從窗戶看到屋內的一幕,眸色微微一紅,整理好情緒才推門而入。</P>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飯依舊沒有人用,就照例換成新的。</P>

躺在搖椅裡的女人安靜地睡著,黑發覆蓋在她明亮玉秀的臉龐上,那雙淡雅的眸子緊緊閉著,再往下看是小巧的鼻子,嫣然的紅唇。</P>

男人正蹲下來用熱毛巾幫她擦手,等做完一切,小心翼翼地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P>

“先生您多少吃一些。”呂姨繼續勸道。</P>

陸珩禮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用毛毯給她蓋好。</P>

呂姨隻得退出門,遇到在門口的衛陽。</P>

“夫人睡了兩天了。”衛陽遠遠都感覺到男人的絕望,他知道陸珩禮這一次是真的怕了。</P>

他從未有過的平靜。</P>

呂姨看著眼前的雪,“我在這禦雪園看了不知多久的雪天,久地我都忘記了,小禮小時候性子大約還是活潑。</P>

有一日他回來告訴我,有個五歲的妹妹說要嫁給他,那時候他還會笑一笑,後來太太走後,這孩子性子就冷了不少,安靜地可怕。”</P>

衛陽落寞一笑,“先生這一生片刻的歡愉就是遇到太太,我知道他從太太嫁入這裡呢時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其實他給了很多次太太離開的機會。”</P>

雪越發越大,茶室門外的燈在夜裡輕輕搖動,碎影落在玻璃上。</P>

陸珩禮坐在她的身側,看向門外的雪,唇角微勾。</P>

他的墨眸似不見底的深海,片刻之間已帶幾分笑意,“下雪了,棠棠,我記得你想要堆雪人的。”</P>

搖椅上的女孩依舊安靜地睡著。</P>

他的記憶回到了兩天之前,聖京醫院的腦科主任曾告訴他,她的身體沒有什麼損傷,隻是自己不肯醒來,回避現實。</P>

於是他帶她回了家。</P>

他起身推開門,院中已落滿了白雪,又回頭看了一眼沉睡的她。</P>

陸珩禮俯身開始堆雪人,開始堆它的身體,然後是脖子,再是頭和五官。</P>

不一會兒就堆好了,他剛站起身,身體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清麗溫婉的身影,冬風吹動她的風衣。</P>

他渾身微微僵硬,手心出汗,像是有幾分不可置信轉過身。</P>

院中,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耳旁,雪花落在她發絲間,淡墨似的眸子含著溫雅的笑意,紅唇微微上揚。</P>

“好~醜。”她的聲音很小帶著幾分有氣無力。</P>

他一下快速走過去,將她抱入懷裡,用儘所有的力氣,“無法退換了,陸太太,我們領過證的。”</P>

“你終於舍得出那個夢裡出來見我了。”</P>

“我很想你。”</P>

阮宜棠安靜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眼前的雪景,“陸先生,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P>

“那裡我見到了許多我曾經忘記的人,有父親,大哥,二哥,還有姐姐~”</P>

“姐姐生地真好看,她每次都會對我笑,從來不會生氣,遇到好吃的豆包她都會留給我,我們其實很早都見過了,五歲那一年,你還搶走了我的最後一個豆包,哼…”</P>

陸珩禮抱著她,眉眼微微舒展,“用一輩子去陪你好不好。”</P>

“嗯,我得考慮一下。”她調皮回答,“其實我在夢裡想和姐姐永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在等我。”</P>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握成拳又放開,語氣帶了幾分無奈,“你真是個狠心的丫頭。”</P>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神情,低頭吻了吻他的嘴角,“姐姐說,你會是個很好的丈夫。”</P>

他下意識地抱緊她,害怕她像時間漏鬥的流沙一樣溜走。</P>

她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說了一會兒便早早休息了。</P>

陸珩禮看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走出茶室。</P>

衛陽看了一眼裡麵鬆了一口氣,才開口說:“您父親過來了。”</P>

男人平靜的眉目微微一凝,片刻又恢複神情,抬腳往外走去。</P>

衛陽看了一眼手裡的黑傘,想了想沒去跟人。</P>

“衛特助。”室內響起一陣虛弱的女聲。</P>

衛陽剛準備離開,神情微微一頓,推開門本已睡著的人正坐著看向他。</P>

“夫人醒了。”他恭敬地說。</P>

阮宜棠微微頷首,拉緊身上的外套,隔著雪看向門口的他,目光有害怕有擔憂,““他”活下來沒有?”</P>

衛陽心裡平靜極了,看向這場雪色,“夫人心裡早已有答案,又何必問我?”</P>

阮宜棠眼尾濕潤幾分,隨即看向地上的雪,“我知道了。”</P>

茶室內響起一陣陣嗚咽聲,雪更加大了。</P>

衛陽回頭看向這場大雪,冬天已到春也不遠了。</P>

春天必會繁花似錦,百花盛開。</P>

——</P>

偌大的湖麵上雪色紛紛,空氣裡彌漫著涼薄的氣息。</P>

戲樓上空無一人,隻有狂風刮過,亡人已逝,再無相見。</P>

“你母親剛嫁入陸家的時候,那時我覺得她是愛我的,她是昆曲演員最注意體態的,可是我們婚後第二年就有了你。</P>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好像越來不依賴我,隻享受舞台上的自由,知道後來她告訴我,我隻是你母親用來療愈情傷的一個東西。”陸衫廷的聲音在夜裡緩緩響起。</P>

他一下像老了十幾歲,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戲樓,“我以為建了戲樓她能安心留在陸家,可惜我不是她的全部,隻是她的一個過路人罷了。”</P>

陸珩禮腳步微停,眸色平靜,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無能為力的少年。</P>

他眸中似平靜的雪,早已將情緒隱藏,“您從來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而是用自己的懷疑和狂妄自大去審判她,她才死在了宜城。”</P>

“她想要的東西…”陸衫廷看著這個兒子,麵色破裂。</P>

“母親想要的是您的信任,她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她和您是想過一輩子的,她在乎的是人,而不是陸家。”陸珩禮平靜地說道,“可是您辜負了一個女子最好的真心,您一輩子再也無法回頭。”</P>

陸衫廷眸色震裂,身體微微一晃,“她愛的從來是我,哈哈哈哈,煙兒。”</P>

“她太倔了,什麼都不肯說。”</P>

“所以你的女人害死了她,我的父親。”陸珩禮憤怒地看著他,“母親去的時候,她最想的人不是楊叔,而是她真正愛的人。”</P>

陸衫廷像是遭遇重擊一般,目光微微凝固,“她和老三聯手做的。”</P>

陸珩禮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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