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遲嘉[番外](1 / 2)







第66章 遲嘉[番外]

秋市的六月,驕陽似火,烈日炙烤大地,熱浪一波接著一波。

新一屆的高考生已經從緊張嚴肅的高考氣氛中解放出來,不管懷著何種心情,都像小魚入大海般儘情在秋市這座城市內狂歡。

夜幕降臨,秋市霓虹燈閃亮,鑽石街作為秋市最新建成的娛樂新街,熱鬨非凡。

頂樓最大的KTV裏,高三九班有學生定了套房,整個班級的學生基本都在這裏唱歌、喝酒、玩遊戲。

愛玩的男生和女生都圍坐一圈,中間放著藍色的遊戲轉盤,轉盤呼啦啦轉一圈。

“喝半瓶。”

“喝半瓶!”

操作轉盤的秦策微微挑眉,“好。”

“等會!我來挑酒!”

桌子上有的是剩了大半瓶的酒,班長伸手製止秦策的動作。他左看右看,挑了一瓶還剩一大半的粉色果酒,“這個吧!”

秦策見此也沒說什麽。

出來玩,他是最放得開的,該儘興就有多儘興。

班長拿起玻璃酒杯,滿滿倒了三大杯,果酒的氣泡一一炸開,蜜桃味彌漫。

“喝!”

“喝!”

“喝!”

起哄聲陣陣。

秦策拿起來一杯接著一杯喝,玻璃杯依次出現放回到桌子上,已經空空如也。

喝酒實在是個痛快的事情,尤其是都是熟悉的人,氣氛又恰到好處。遊戲轉盤誰都沒放過,喝完酒就唱歌,唱完歌就跳舞,群龍亂舞,嘈雜混亂。

秦策今天運氣格外差,每次轉盤轉到他不是兩杯就是三杯,要麽半瓶,他第一次放縱這麽多酒,在後半場開始的時候就暈乎乎地倒在了沙發上,眼神迷離地看著光點搖動。

“去唱歌!”

秦策感覺到有人扒拉了他一下,轉頭一看是他的同桌林子樂,林子樂玩得眼鏡都不知道飛到哪裏了,可是他的心眼子還在,他超大聲地哀求秦策:“去唱歌,你彈吉他伴奏,我來唱,讓我最後試一次,看看童童會不會喜歡我。跟她談戀愛是我最大的心願啊,我寧願數學不考滿分!”

秦策:“……”

無語歸無語,但是眼見林子樂都要給他磕頭了,秦策還是起身答應了,“吉他呢?”

林子樂混混沌沌地爬起來,左搖右擺從門後拿出來一把電吉他遞給秦策,他拍手:“都閉嘴!我要跟秦策唱歌!唱完歌我要宣布一個重大的消息。”

“你唱歌沒什麽聽的,但是秦策彈吉他必須要聽。”有女生驚呼起來,“秦策!秦策!秦策要彈什麽?”

林子樂不開心:“應該是問我要唱什麽吧!秦策,給我談個《富士山下》。這首歌送給我喜歡的女生,童童!”

角落裏的長發的酒色微醺的女生抬起頭,“啊?”

隨著第一聲音符的泄露,嘈雜的套房內滿滿安靜下來,秦策坐在台上垂漫不經心地開始彈。

林子樂拿著麥克風:“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暗藍色的燈光從上而下打在秦策的臉上,墨色的發絲下是他深邃的眉眼,鼻梁宛若一座夜裏的雪山,分出了明暗兩麵,顯得十分高挺有型。

“好帥……”有女生推了推身邊的女生,拿出手機來瘋狂拍照,“林子樂在吵什麽,好影響我看帥哥。”

“畢業後就看不到了,好傷心,我能不能跟他報一個學校?我沒有其他的想法,我隻是想給我的眼睛一點精致的享受。”

《富士山下》結束,吉他音符也緩緩收住,秦策圍觀林子樂的愛情。

林子樂也不負他的期待,趁熱打鐵,閉上眼睛大喊:“童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童童放下拍視頻的手機,眼珠子左右移動接收到了來自周圍同學的戲謔的視線,冷淡又無奈:“……我喜歡女生,你喜歡我也沒用。”

話音剛落,林子樂臉色慘白地倒在了地上,雙目失去了焦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誰的心碎得那麽大聲!”

“吵到我了!”

秦策靜了一會兒,昏沉感如潮水般襲來,他放下吉他,對組織這次活動的班長道:“我有點暈,我先回去睡覺了。”

班長向來跟秦策關係好,更何況高三最後兩個月他跟著秦策突破了不少難上加難的題目,這次考試他發揮超常,他恨不得跟秦策做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現在睡什麽?晚上我們一起睡,你跟我睡!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一起睡。”

秦策慢吞吞:“你不要以為我喝醉了就不打你。”

班長被拋棄,苦兮兮地撇嘴。他拿出房卡遞給秦策,“回去乾什麽?你喝醉了回去也不安全啊!先去頂樓睡吧,我訂了二十個大套房。”

“嗯。”秦策也不推辭,拿了房卡,“那我先去頂樓睡,不許進我的房間。”

班長眼含怨氣地看著他。

秦策多看一眼都想死,連忙離開哄鬨的套房,乘電梯往頂樓而去。

與此同時,給回國的朋友慶祝歸來的遲嘉也醉醺醺地從套房裏走出來。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領口鬆鬆垮垮,白皙纖細的脖頸上泛起一層薄薄的胭脂粉色,眼底都是霧蒙蒙的水色。

秦策先一步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遲嘉站在電梯門前歪了歪腦袋,眼神迷蒙,另一個電梯也顯示正在上升的層數,遲嘉頓了頓,接著等電梯。

拿著房卡找到房間,秦策刷卡進入,被地上的地毯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門也順勢帶住,沒有完全關上。

房間的燈瞬間全都打開,秦策覺得實在晃眼,關了幾個燈隻留下床頭的洞燈。

秦策跌跌撞撞倒在床上,霎時間渾身的骨頭都放鬆開來,幽幽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到頂樓的電梯門再次打開,遲嘉揉了揉發癢的眼皮,拿著房卡開始找房間。他也醉的很厲害,頭暈腦脹的,腦袋裏像塞了一團棉花。

找到了房間,他伸手去刷卡,在接觸到的前一刻,房卡突然從指尖滑落,掉到了地上。

“嗯……”

淡黃色的房卡融在淡黃色的地毯上,遲嘉努力睜大雙眸,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房卡?”

“在哪裏?”

遲嘉彎著腰找著,不知走了幾步,抬頭就看見虛掩的房門。

“開了?”

“開了。”

“原來開了。”遲嘉起身,撣了撣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推開門走了進去。

光線昏暗,正適合睡覺休息。

遲嘉放鬆下來,也順勢倒在了床上,微微呼出一口帶著酒氣的氣息,趴在被子上陷入沉睡。

萬米高空的雲層上,金色的五芒星翻滾著,比周圍的星星要明亮百倍。五芒星看著頂樓房間裏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什麽都不做的兩人,有點不滿意。

“枉費我的精心安排,怎麽不做?狠狠做啊!”

夜色籠罩秋市,秋市這座城市還處於狂歡的狀態。

頂樓的房間裏,不知是誰先接觸到誰,兩根手指在柔軟的床上相遇,勾勾纏纏繞到了一起。

尚且在睡夢中的秦策恍惚醒來。

他記得他是獨自來到房間的,怎麽會有什麽碰到他的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虛空。

醉意並沒有完全消失,反而襲來了第二波,秦策動了動手指,腦子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身體想要把手指抽回來,動作間,一直趴著入睡的遲嘉也醒了半分,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剎那間,兩人靜靜地四目相對。

突然,一股不明而來的熟悉感直擊秦策與遲嘉的靈魂,他們的心臟都由此震動了一下。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觸電了。

然而也隻是短短的幾秒鐘,遲嘉恍然回神,起身:“你……是誰?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秦策頭疼欲裂。

眼前的遲嘉膚白貌美,長發鬆鬆地垂落在肩頭,漂亮得像個定製玩偶。

世界上哪有這麽漂亮這麽符合他審美使他一眼就悸動的人……原來是在做夢。

“這是我的房間。”

秦策定定地看著遲嘉。

“是我的。”遲嘉堅持。

秦策說:“你在做夢,你是不真實的,我也是。”

遲嘉:“是嗎?”

秦策看著他眼下升起的酡紅,仿佛看見了春風春水,空穀裏被染上了晚霞的優曇花。

他重複:“是的。這是我的房間,你既然造訪了,你也是我的。”

遲嘉慢半拍:“啊?”

他被秦策清晰又混亂的邏輯繞暈了,輕輕蹙眉,臉上疑惑之色儘顯。

明明很累很難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卻勾起了他骨子裏血肉裏隱藏的莫名的衝動,他撐起上身,修長骨感的手指穿過空氣觸碰到遲嘉的側臉。

冰冰涼涼的。

像一塊質地順滑的玉石。

遲嘉並不反抗,他還沉浸在“你也是我的”的歪理中,垂眼看向秦策的手,是溫熱的。

“你……”

下一刻,秦策的手帶上了點不容置疑的力道,直接將遲嘉按倒了。柔軟的大床上,遲嘉很明顯不明白眼下的狀態,雙眸迷離又朦朧地看著壓住他的秦策。

秦策此時的衝動比以往十八年的任何時候都要蓄勢待發,他像一隻蟄伏已久的野獸,對捕捉到了獵物伺機而動,已經張開了獠牙想要將他吞吃入腹。

他的手指從遲嘉的側臉往下滑,拇指遊移到他的唇邊,按了按他的唇,淺淡的肉粉色立刻變深了。

呼吸交融,遲嘉偏了偏腦袋想要躲開他的玩弄,“不要……”

秦策湊近他:“為什麽不要?”

既然做這種夢,那說明眼前這個人是世界送給他的“禮物”。

反正是個夢。

反正是個夢。

就算是個恐怖的憑空出現的吸血的妖精鬼怪,他也要做一次寧采臣,好好享用。

房間內的氣氛逐漸升溫,明明開了空調卻好似不起什麽作用。吻是一觸即發的,兩張唇從接觸到交融也不過半分鐘,曖昧的水聲作響。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卻好像認識了好久好久,瘋狂地糾纏在寬大的大床上。

混亂。

濃重。

天昏地暗。

遲嘉發絲淩亂,淺棕色的眼眸無神地流著淚,淚痕乾涸後又重新濕潤,一道又一道,連唇上都咬破了好幾個傷口,結痂又破裂。

秦策癡癡地注視著他,憐愛地擦去他眼角的淚水,深深的嘆息一聲後,哄著遲嘉翻身……

……

如果這是一場夢,秦策隻願長醉不願醒,跟懷裏這個可憐易碎的美人至死方休,直到世界的儘頭。

可是現實事與願違,一夜狂亂,第二天上午他還是睜開了雙眸。

然後——

然後——懷裏有什麽動了動,發出一聲不情願的哼唧。

然後——當他垂眼,眼前正是他夢裏與他不知天地為何物的美人。緊蹙的眉頭、破損的唇、纖細的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紅痕、以及潔白的被子下……

秦策:“?”

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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