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商寧就有些緊張了，她在穆潔後麵第二個。</P>
馬上要到她了。</P>
商寧又捋了一遍思路。她目光落在了左手的戒指上，她打開手心，看到那天伏雲深給她戴上的戒指，他那時手指摩挲的戒麵，有朵祥雲。</P>
祥雲，祝福和承諾……</P>
她現在是富有者。</P>
她已經有自己的另一半，他們已經組成家庭，他們已經有了孩子……可不能再這麼浮躁了啊。</P>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商寧站在了答辯的教室講台上，講台下麵幾位嚴肅的導師坐成一排。</P>
商寧有條不紊地進行答辯自述，自述完她的心就徹底定下來了。接著就是泰然自若地回答老師的問題，那種淡定的狀態仿佛是她天生就有的，而並不需要她去尋找或者調整。</P>
心，很安定，商寧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感覺到類似成熟穩重這種狀態。</P>
她的回答不見得是完美的，但她今天的狀態一定是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P>
答辯結束，商寧淡然自若地走出教室，到了無人的走廊轉角，才背靠在牆上笑出來。</P>
她摸著自己的心房，這就是成長吧，她感受到了。</P>
這是一場意義非凡的勝利，她要告訴伏雲深:她要畢業了。</P>
“商寧同學在笑什麼？”</P>
是男生的聲音，朗潤中帶著笑意，像蜂蜜水帶著甜意。</P>
商寧錯愕地循聲望去，看到了倚站在樓梯口挺拔之姿的褚昱陽。</P>
褚昱陽，她的同班同學。</P>
褚昱陽向她走來，一股介於成熟與朝氣蓬勃之間的男性魅力便向她迎麵撲來。</P>
這是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過的氣息。</P>
商寧有點緊張，她將手裡的文件袋抱在胸前，左手第三指的戒指格外明顯。</P>
銀色的戒指泛著銳利的光，險些閃了褚昱陽的眼，他頓住，麵上已經沒有了朝陽般的笑容。</P>
大學四年，他知道她沒有戀愛的打算，她不和任何人曖昧，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示愛，她像夜晚的星空一樣，沉靜，閃耀，高遠，無人可近。</P>
她什麼時候、怎麼會帶戴上象征熱戀的戒指？</P>
他笑了笑，繼續走到她麵前，“戒指很漂亮，商寧同學在為什麼品牌代言嗎，我得熱情支持一下同班同學的事業。”</P>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五官僵硬，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嚇不嚇人。</P>
商寧看著他受傷的眼神心生不忍，他們不久前還在學校的咖啡店坐著聊過天。從她注意到他開始，他一向是俊朗隨和的好同學形象。</P>
可現在站在她麵前的他，俊逸不凡，神采奪目，吸引力爆滿，卻黯然神傷，就並不是隨和那麼簡單。</P>
商寧搖頭，看著他鄭重其事道，“我結婚了。”</P>
她不像騙人。</P>
褚昱陽聞言笑容徹底沒了。</P>
隨之而來的是不解，是悔恨交加，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她。</P>
“對不起。”</P>
大學四年，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也會在一起自然地交談。即便這樣他還是晚了一步。</P>
商寧愣了愣，也道，“對不起。”</P>
她不希望對她友好的人因為她難過，但更不希望他因為絲毫的誤解而浪費他自己的時間和心情。</P>
兩人的目光因為同樣的三個字而撞在一起。</P>
褚昱陽看著她不由得發愣，她的目光堅定無畏，有溫柔，有局促，有歉疚……所以，他真的晚了一步。</P>
兩人的目光複雜交錯，而後心照不宣收回彼此的目光。</P>
褚昱陽站在商寧麵前，有些氣勢逼人。</P>
商寧無措，無奈，便與他僵持不下地麵對麵站著。她從沒想過會經曆這樣的場麵，對解決這種事，她毫無準備。</P>
她隻知道不能沒頭沒尾地跑了，這是她僅能做到的努力。</P>
褚昱陽看見她的窘迫，心不由得一悸，她是他喜歡了三年的人，也是值得這份喜歡的人。可他們即將離彆，或許再也不會有交集。</P>
他上前，目光曖昧道，“商寧同學，臨近畢業，能否送我件禮物？”</P>
商寧搖頭，“各奔東西也並不意味著離彆，禮物也不意味著能夠紀念什麼。但我們永遠是同學。”</P>
他們的關係從來沒有到需要特殊紀念品紀念彼此的程度。</P>
褚昱陽聞言愣了愣，目光又落到她左手的戒指上，釋然一笑道，“祝你幸福，商寧同學。”</P>
商寧微笑著點頭，“昱陽同學，也祝願你前程似錦，收獲獨屬於你的幸福。穆潔還在等我，我先下去了。”</P>
褚昱陽頓了頓，點點頭，為她讓開路。</P>
商寧鬆了口氣，鎮定地下了樓。</P>
褚昱陽看著她的背影，手不由得握成了拳頭，他心中有仍有不甘，可悔恨早已消散。</P>
她刹那間便懂他的心思，她仍是他認知裡的模樣，連拒絕的方式也毫無違和感。他們短短對峙的這幾分鐘將會是一段永遠美好的過往，有美好的開始，有完美的結束，夠了吧。</P>
褚昱陽走到走廊邊，望見了她和穆潔並排離開的背影，對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聲道，“祝你幸福，商寧。”</P>
隨後他收回目光，臉上便漸漸換上冷淡的表情灑脫地離開了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