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禦前會議，趙穆馬不停蹄趕到了禮藩院。“九殿下！”車太猛見到趙穆兩眼放光。“您終於來了！”他搓著手探頭望向趙穆的身後，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答應你們的貨物先給一半，剩餘我會讓人陸續送過來。”幾輛大車被防水的油紙覆蓋，緩緩駛入禮藩院中。山本五十六見到門外有動靜，一邊穿衣服一邊就跑了出來。“哎呀，我在長崎的商號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等著九殿下的情趣內衣啊！”趙穆翻開油紙取出二件胸罩，扔給車太猛和山本五十六。“你們又能大賺一筆了！”兩人目露色光，將胸罩捧起使勁聞了起來。“我最近要釀酒，需要很多糧食。”趙穆自顧自地說道：“從你們國家幫我拉糧食過來，無論什麼糧食隻要能吃的就行！”“嘿嘿嘿，九殿下又再搞什麼新鮮玩意嗎？”“到時候可彆忘了給我們見識見識啊！”兩人陽光接觸的時候，瞬間笑容消失狠狠鄙視一眼將頭轉開。“放心，有好東西少不了你們的！”趙穆正在醞釀一筆大買賣，一旦大旱發生他手中的糧食就是黃金，甚至是有黃金也買不到。炙熱的陽光像是火焰熏烤著大地，一道道裂痕將土壤分開，乾燥的泥土在手中輕輕一捏便粉碎成為灰燼。老農靠在樹蔭下扇著破爛的蒲扇，他望著天空用乾裂的嘴唇在祈求著天公能夠降下甘露。走到禦兩旁的屋簷下，兩隻夜貓正在乾枯的水溝邊刨著土。厚重的官服讓趙穆感到悶熱，他打開一個竹筒大口喝著清澈的泉水。開來大旱已經開始了。他的車廂裡放滿了這樣的竹筒，用厚厚的棉布遮蓋隔開空氣的炎熱。家裡的花園被他挖空，地下室裡麵儲存了足夠一年之用的清水，這件事情除了最親近的人之外無人知曉。“諸位愛卿，河東路節度使馬宇發來軍報！”神宗皇帝端坐在龍椅上，身後是兩名宮女為他搖扇降溫。“大遼的軍馬已經在大同府集結，大有南下之勢！”“遼大在我大宋求糧未果，一直蠢蠢欲動！”“看他們的動向，這一次不是虛張聲勢！”趙穆第一次見到樞密使曾公亮，剛剛從雲貴平叛回京。他與司馬光一文一武，是大宋兩大支柱。“宋遼一戰已是在所難免！”神宗皇帝麵容緊繃，將目光看向殿外。“陛下，整整一月未曾降雨，此時不利於我軍開戰啊！”原本涼爽的垂拱殿此刻如同蒸籠，雖然打開了所有門窗，卻感受不到一絲涼意。隻有一股股熱浪穿堂而過，大臣們的額頭上儘是汗珠。“要是到了今秋仍是這般大旱，將會是顆粒無收！”“大遼在此時動兵，也是在觀察我大宋的糧草收成如何！”“你在三司專管糧草。”神宗皇帝有些不滿，看向位列司馬光身後的董震。“去年的糧食儲備還有多少？”董震彎著腰雙眼直勾勾看著笏板，衣襟已經被汗水浸濕一片。“官家，儲……儲糧隻夠一……一月之用！”“什麼！”神宗皇帝身體猛然前傾，差點從龍椅上掉下來。“一月！”“糧食都到哪裡去了？”“下官以為今年仍是大豐之年，便將糧草都……”董震手臂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卡住說不出話來。“你倒是快說！”神宗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扶手。“糧草哪裡去了？”“董震，你是三司副使，糧草事關軍國大事！”司馬光與曾公亮同時看向他，兩道銳利的目光將他的笏板嚇得掉落在地。“快說！”“官……”董震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官家，糧草被我賣……賣了！”“去年的陳糧堆滿了糧倉，若是今年又豐收，半價都賣不出去！”神宗皇帝隻感到眼冒金星，掐著太陽穴身體搖晃了一下。“爹爹，董震將糧草賣給了兒臣！”趙穆從角落裡探出頭來輕輕說道：“我保存得很好，足夠撐過今年！”“啊！”神宗皇帝猛然看向趙穆，如同看見了救命的稻草。“穆兒，你所言當真？”“是是是！”董震趕緊轉頭指向趙穆。“下官就是賣給了九殿下啊！”“穆兒，還好朕有你啊！”神宗皇帝長舒一口氣，撫了撫胸口。“每一次都是你為朕解憂！”“既然有一年的糧草，那麼我軍就有了十分的底氣，可以與之周旋！”曾公亮對趙穆投來讚許的神色。“老臣願意領兵出戰，讓大遼徹底退兵！”趙穆買了董震的糧草一分錢沒花，開了個空頭支票就還來了這等大功。太子眼皮抽動，熱浪與憤怒交加直接喘不過氣來。“雖然有了糧草，不過倘若今年真是大旱……”司馬光說道：“與大遼交戰，恐怕軍糧還是會捉襟見肘！”“即便現在下雨，今年的收成也隻有三成左右！”“那麼，大遼南下該當如何？”曾公亮的聲音壓過了司馬光。“若是大旱，遼國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一樣沒有糧草！”“到時候更加是如饑似渴，到我大宋的城池來搶糧搶人！”“你彆往來，還有西夏在牽製著大遼，他們難道就沒有顧忌嗎？”“好了好了！”神宗皇帝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能夠不開戰最好，或者我們據守太原府是否可行啊？”“官家，大遼人乃是遊牧戰法，不會去強攻城池！”“鐵騎行軍速度極快，他們可以從河東路與河北路兩路南下。”“在我大宋境內燒殺搶掠一番，又迅速離開防不可防！”司馬光邁開步子，走到神宗皇帝麵前。“陛下，這一戰事關重大，不可輕易出兵。”“天時地利人和，對於我軍都沒有絕對的優勢！”“一旦作戰失利，將會一發不可收拾！”神宗皇帝陷入了沉思，熱浪吸入肺部讓他心煩意亂。“爹爹，不如派兒臣出使大遼。”趙穆手上的資源和技術讓他信心十足，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蕭禧有把柄在我上手，兒臣定能讓大遼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