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麗斯揚起的嘴角略略向下,遺憾歎了一口氣,隻能說‘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可惜我不喜歡他,隻能一步都不能向前。
或許是她的感情閥值太高了,於茫茫人海,遇見一個喜歡她,並且她也喜歡的人,也許終生都不可企及。
她的道侶是卜卦都不存在的真相。
她說,所有感情都是雙方的,隻有單方的付出,付出的那個人是會枯萎的。
就像種子,破土而出已經浪費了它所有的精力,如果沒有陽光的滋養,它就會死去,這是沒有正向的反饋。
還有一種負麵反饋,如果萌芽被雨水覆蓋淹沒,它也會死的。
克萊爾這顆種子,不該在她的培育下破殼發芽。
想到最近克萊爾的行為舉動,草藥課上不會故意挨著靠近,變形課上不會再偷偷變朵花送過來了。
不過,多麗斯笑道,最近克萊爾好像沒那麼悲傷了,希望他能從這段失敗的感情順利走出去,雖然我和他並沒有談戀愛,不過也確實傷了他的心。
湯姆意味不明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克萊爾並沒有放棄,隻不過是換了另一種策略。
他隻說多麗斯的成績優秀,這是有目共睹,畢竟和她跳舞的,都是拉文克勞的級長。
克萊爾能解讀成多麗斯喜歡成績優異的,他可從沒說過這話。
有一個問題,他想了很久,日日夜夜。
湯姆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多麗斯,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獵巫運動嗎魔法史的必考內容,我現在都還能倒背如流,感謝你當初的授課,湯姆。
多麗斯感謝說道,無論以交易為名,她的跨級考試能通過,湯姆這位老師的功勞至少占6成。
我隻是教授知識的搬運工,不必客氣。
湯姆謙虛道。
斯萊特林堅持收純血,歧視麻瓜巫師,也有對獵巫運動的恐懼。
所以堅持純血,不和麻瓜巫師通婚,即使知道純血結婚後代有影響,即使家族也逐漸消亡在曆史中,他們也不願嘗試新的策略。
你當時的想法之一,認為巫師應該放下血統歧視,給麻瓜巫師一個機會,給數百年前的獵巫運動一個原諒機會。
在這個問題上,你都能如此通情達理,那麼,湯姆一個大跨步攔在她麵前,漆黑的眸子直直注視著素紗後的眼睛,我不想和你隻做同學,這事我也沒答應。
我們還能回到之前嗎多麗斯,你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嗎糟了!下意識地,多麗斯心裡隻有這個想法。
她久久沒有眨眼,視線裡隻有那雙黑眸,似漩渦般將她卷了進去。
仿佛溺水的人,已經無力掙紮,隻得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著岸上的光線,逐漸向上離去。
她這種感覺,但不知道這是什麼,無由泛起,找不到源頭。
你打碎過鏡子嗎湯姆。
眨了下眼的多麗斯側身從他身邊繞開,繼續向前走。
沒有得到答案,心裡一瞬間的空落落,湯姆頓了頓,轉身和她並肩而行。
不待他的回答,她說,碎掉的鏡子,即使一塊都沒有遺失,但是粘連拚湊成原來的一整塊,已經不是完全的平滑,它的上麵布滿了裂縫。
理想與現實,終究是有差距的。
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無論是巫師和麻瓜之間,還是他們之間,都是如此。
多麗斯,她說話的聲音太輕了,意思卻是重若千鈞,那麼的無可挽回、毫不留戀。
湯姆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難道就因為一次受傷,就要恐懼所有潛在的危險嗎你被刀割傷一次,就要一輩子都不會碰刀嗎你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是一把噬主的刀。
多麗斯心裡回道,嘴上卻沒再說一句話。
慢慢向前走著,她抬頭看向天空。
陰暗的灰雲沒有清晨時的厚重了,雲層的縫隙依稀能看到刀劍般的實形陽光,下午要放晴了。
是冬日難得的晴天。
就在湯姆以為她永遠不會說話,已經無言拒絕的時候,她忽然開了口。
多麗斯娓娓道來,從前,我覺得自己是如此該死的重要,事情不如我的意,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掉頭走掉,這是最容易解決事情的方法,也是不斷嘗試新事物、淺嘗則止的最佳辦法。
太過年少的自命不凡,現在看來,是軟弱。
軟弱到沒有能力去解決這個問題,甚至連直麵的勇氣都沒有湧現出一絲一毫,沒有承擔的能力,隻想逃避,還錯誤地認為這是極具個性。
我得承認,自己是懦夫、是庸才,在某種程度上。
黑眸紅光一閃,湯姆的目光一步都不曾離開她身上,今天的多麗斯,總覺得哪兒不一樣了。
就像素日最愛穿的綠色係衣服,綠色的生命力不斷蓬勃在她身上,新芽抽發出來一般。
往日不可追回,未來還可以期許。
既然有敢於給予信任的勇氣,也要有敢於被傷的認知。
轉頭看向他,有所成長的多麗斯認真道,湯姆,我們重歸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