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2 / 2)







現實世界的愛隻是一時的激情,隻有啊,嗬!那麻醉人心的小說才說不停書寫這轉瞬即逝的真心,不值得的。

太無聊了。

掌心下已經是潮濕的溫熱,他閉上眼睛,沉重歎了一口氣。

我們其實他低聲道,沒有那麼的相愛。

不過是能長久從對方索取到各自所需的,或許有感情吧,但也隻是一小部分。

我不是你的道侶,不是你等了很久的人,等你想起一切,我知道,你比誰都無情。

你鬆開我,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身上的禁錮鬆開了些,多麗斯緊緊抱住他,流下的淚水一點點流過他鎖骨滑下。

他如果是個冷心冷血的人,完全不會有情緒的大幅波動,不會被憤怒屈辱衝昏了頭腦,殺死了他父親一家,就不會一輩子的恐懼都困在那所孤兒院,永遠沒長大。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的心還是軟的。

他也會害怕自己真心被辜負丟棄。

華州常說‘人儘可夫’,人人都可以當我的丈夫,但母親和父親卻是唯一的。

我見過那麼多的人,無條件對我好的,符合我審美標準的,不在乎我身份,太多了。

你以為我是無聊才起了興趣和你結婚,隻是道侶如果不是我愛的人,誰成為我的道侶,那就是終生囚禁、是被剝奪人身自由的唯一這是壞事,你以為這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喜事又沒聽見他說話,沉默中,多麗斯低頭將眼淚鼻涕全擦在他衣領肩膀上,隨後枕著另一邊肩膀。

你又沉默到底想不想和我說話我本來的打算,是將失敗扭轉為成功。

他垂眸看著她發旋,轉眸間衣領上的水漬全部清理一新。

全部的計劃節點都被她打亂了,因為風槿帶走了沉睡的她,因為她出手擋住了那個試探性質的阿瓦達索命。

因為她的三句質問,他的主魂被她的心頭血強行扣留融合了。

因為zora的出現,他們本該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又交彙在一起。

她的愛,是‘囚禁’。

本來那魔法界的權利,就不是他現在想要的。

他之前說的話,還算數。

她問道,我現在身上還有你需要的利益嗎湯姆楞了一下,轉而是滿臉憤怒,他咬緊牙關恨恨道,我要求你為我辦過什麼事嗎真論得上不顧及你意願,隻有那一次的錯誤,你衣服我才撕開3寸口子。

這和衣服沒關係。

是他利用她的不設防,那是專門針對她的脫力藥劑。

是藥,更是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

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談論過了。

抬頭定定看著那雙紅芒閃過的黑眼睛,她繼續道,我也想知道,沒有長生的尋找……我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但又不停否認,你的生命還長,你仍然可以重塑你的成功。

彆問了。

他皺緊眉頭,一眨不眨看向她,眼睛都哭紅了,但染水後的清透越發明亮。

不,她要問的。

她本來就固執,尤其是他總是不願意說明白一句話,總是讓她猜。

隻剩16年了,我還願意和你看遍世間所有,你還願意嗎湯姆隻是按著她腦袋靠在自己身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怎麼能這樣這是你親口向我承諾的,難道這些承諾隻是我一個人遵守眼角的淚水一點點融入額角發絲裡,多麗斯的冷靜心緒已經被沉默一片片撕爛了。

不行的,風暝,口頭上的諾言,抵不過誓言。

從前的種種承諾一筆勾消吧,江十初有句話說的對,所有的決定,還是記憶完整的時候再做下。

她緩緩收回擁抱的雙手,抵擋在兩人之間,仿佛兩側懸崖中間的一道深溝。

多麗斯低著頭,湯姆看不見她的神情,但他們的理智對待感情,和他鎖骨上風吹一冷的淚水一般,是冰冷徹骨的。

我知道了。

他後悔過傷害她,也會後悔自己的誓言。

他最後悔的,應該是遇見她,是她擾亂了他的本來計劃。

強製壓下上湧的氣血,至少她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

留下這句話,青綠一閃,湯姆看著懷中突然空出了一大片,許久才閉上眼睛,將混亂收斂在無窮黑暗裡。

他們都是語言上的見微知著,尤其是說重要事的時候,湯姆都是以多麗斯熟悉的邛欞語言和她交流。

第二天上午10點左右,正在書寫計劃的湯姆突然心中一緊,羽毛筆隨手閒置在一旁地圖冊上。

臨時變幻出的水鏡清晰倒映出他眉心處的變化,紫色雷電形狀的誓言符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往後他對她說的話,真心與否,都不會有誓言的追責天罰了。

謊言,隻能是一個中性詞。

真相是殘忍的,人們更喜歡謊言的美麗外表。

多麗斯寧願要殘酷的真實,即使會受傷,總比麻木的沉淪好。

誓言的解除,是他主動要求的,她不願意要強迫的真心話,從今往後,她隻需要照顧自己的靈魂了。

她應該是輕鬆的,可為什麼還會傷心呢為什麼心上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啃咬呢細微的疼,不明顯,但不容忽視。

愛是痛苦,愛是負擔,無法逃避,隻有承受。

是的,在此之前,他沒有要求她做什麼,一切都是她自我感動的付出。

湯姆是在儲酒室旁的小隔間找到了多麗斯,海螺形黑胡桃茶幾上擺滿了酒瓶,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葡萄酒是最多的。

她躺在酸枝紅木休閒椅上,定定看著窗外懸掛的紫藤蘿花,深深淺淺的紫,微風吹拂,仿佛在流動的瀑布,帶來了夏日炎炎的一樹蔭涼。

他走近些,她抬眸看過來的目光清明極了,沒有喝完8瓶烈酒的醉意,卻是皺起了眉頭。

如你所願,最終是她打破了這沉默,多麗斯像喝甜水那般輕鬆又飲了一大口貴腐紅酒,水泡朽木般的香氣口感,再加一點雪,就是他了。

你做了什麼不知道,她笑了下,眼中的紅血絲明顯是睡眠不足的征兆,我的記憶被魔藥消除了,啊,我一直就不喜歡攝神取念般的強迫,當然,這比不上搜魂術來得直接殘酷,沒有天理人道。

你彆追究這過程,結局是你想要的,不就行了。

湯姆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將手中的空酒瓶放在茶幾上,第九瓶了,隨後拿出才買的提拉米蘇,一勺又一勺地快速吃完,又苦又甜。

看著蛋糕上厚厚一層的純黑巧克力,他淡淡道,你從來不主動吃苦的。

是我自找的。

她從來不會主動愛人愛到這種地步,如果這是一場戰爭,還沒開戰,她就輸了,如此沒有出息。

你說的對,這不是我的責任,人,自私才是本性,無私才是罕見的,神靈都做不到無私,如果沒有因果的製約懲罰……我可做不到教授那樣,隻吃甜,憂心魔法界的弱勢群體,我沒那麼偉大……都是自找的,戰爭都是自找的……醫好了身體,思想是腐朽,我就是在造孽,在親手造就更多的罪惡。

不去周遊世界了。

她瞪著抓住她的那隻手,他憑什麼不讓自己繼續拿酒喝,你放手,我沒喝醉。

你以為你身體已經好到可以喝第十瓶湯姆冷冷道。

你不要管我,你為什麼不讓我一個人靜靜呢她下意識掙開雙手的禁錮,卻疼得她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是你的手疼,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是啊,承諾都不作數了,那隻不過是你不想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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