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則盯著匕首死死不動,既然如此,他沒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人總是憑著對某種事物的期待活著,他對世界所有事物的期待卻在這一刻消失殆儘。

他頭發亂了,臉上有臟汙,身上的盔甲也沒了,衣服早被血汙染透,又被樹枝劃破,剛剛還從雪地中爬了進來,整個人都非常狼狽。

李世則本就是邊城乃至大夏國最有能力少年將軍,也是下一代的鎮北侯,是邊城百姓的好兒郎,是李家軍的信仰,他雄姿英發,不畏懼任何風雨。

還是積年世家養出來的貴公子,骨子裡帶著倨傲,眉眼鋒利、氣質冷冽又不善言辭,長相極好。

看著不好相處人卻很溫和性子也很包容。

宜寧最喜歡的,就是他看她時溫和的眉眼,在這一刻卻沒有了神采。

李世則從不害怕死亡,從他十三歲上戰場,他就坦然接受自己可能會在某場戰事時死亡的結局。

他用手握住刀柄,看著冒著寒氣的刀身,正想狠狠刺下去。

在刀尖快要入喉的一瞬間,卻想起宜寧臨彆前的眼淚,想到她說希望他活著回去。

就算自己殘了,也應該先妥善安排好宜寧以後的生活,這次身邊的親信都戰死了,侯府更沒有知道她底細的人。

如果自己死了,那被他踩斷腿的徐宴安知道了,被徐家知道了,會不會報複她。

出征前他就知道徐宴安腿治不好了,估計現在已經瘸了。

後麵出征後聽說徐家緊急將徐宴安調任出京城,去南方的徐州當知府,京城肯定是待不下去的,本朝入仕當官可不允許身體有殘疾。

隨便被哪家知道了,仕途也完了。

徐家估計是想趁機將徐宴安的腿傷養好,如果實在無法養好再安排一個因公受傷的事件讓他升上來。

徐宴安也算徐家這一輩的佼佼者,徐家全力托舉就等他一步步升遷跟徐父一樣官至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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