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桑山縣——采蘑菇
“哦。”
司允澤簡短地回他, 似乎還覺得他跟豬頭一樣笨。
淮虞緊張地抬眼，蹲下來的司允澤被燈光照得很清晰，他一眼就看到司允澤纖長的睫毛, 挺立的鼻尖，清晰的下顎線, 突然轉移話題說：“你可以不可以讓開一點點，我想回房間......”
“......”
“看著我,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司允澤氣場太盛，淮虞不敢反抗, 有點僵硬地睜開眼睛與他對視，他看到司允澤淩冽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燈光投來的光線被司允澤的睫毛切割成無數幻影碎片，隨著他看過去的目光，睫毛忽閃，蝴蝶振翅般, 剪影忽明忽暗。
他實在不敢跟司允澤對上目光，試圖闔上眼睛, 卻被這人故意打斷：“不敢看我，偷偷憋什麽壞？”
“那你大半夜在雨裏淋, 是不是也在憋壞......”淮虞不太熟練地反駁他, 空氣很濕, 淮虞隻感覺臉燙得快冒煙了, 司允澤那張臉離他僅僅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他的視力很好，實在不想跟這張驚豔絕倫的臉對上。
“單純喜歡淋雨, ”司允澤指腹在暗處刮了刮左手掌心那條刺傷痕跡，看向淮虞, “不像你，對我有所隱瞞，你要做的那件事最好跟我沒什麽關係，否則我可不會給你機會安生逃出手掌心。”
和司允澤說話永遠會被嗆死，單純喜歡淋雨，司允澤是有什麽自虐傾向嗎？好在淮虞感覺自己早已習慣，也沒想在他這裏討到勝算，含含糊糊地說：“知道了......”
司允澤垂眸看向他的那張人畜無害，保準無辜的老實臉，“不喜歡雨傘，多準備雨衣。”
“嗯，”
“啊？”
“哦。”
對麵蹲著的人站起身，距離離他遠了些，淮虞垂下頭，想了想還是輕聲說：“是不是打擾你淋雨了，對不起。”
走遠了的人影忽地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淮虞終於聽見那人回他。
“沒有。”聲音很低，沒有那麽凶狠。
那就好。淮虞在心裏默想，等人影打開門走進去，他才敢站起來。
淮虞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有些窘迫地把睡裙底擺往下扯，效果甚微。
司允澤待過的地方滴滿了很多水珠，又凝成一條小小的水痕，腳步漸遠，水痕越淡。
真是糟糕的一個晚上......
淮虞心裏發怵，好險...還好自己沒多說，要不然計劃還沒開始就被識破了。
QAQ。
雨下得更重，方才的插曲似乎已是很久之前，淮虞很沉地閉上眼睛，手機震動了兩下，他迷迷糊糊睜開看。
宗導還在群裏發消息，有狗仔和代拍跟蹤劇組，嘉賓們注意不要走散，一切行動聽指揮，囑咐嘉賓明天一早記得帶好防雨工具，下雨路滑，可以去道具組領取上山拐杖......
視線越來越模糊，伴隨雨聲，淮虞陷入睡眠。
夜晚的直播間隻會播到十一點，這會兒早已關機，收看了一天的觀眾也在直播間忽而大忽而減小的夜景雨聲助眠中睡去。
而節目組都不知道的是，跟拍狗仔已找到爆料，一通添油加醋發到網上，瞬間凝成熱搜。
[@著名猛料挖掘家：雨夜深重，共處一個屋簷下的司允澤淮虞陽台夜談，舉止親昵，距離過近，是為哪般？動圖已放，圖片.jpg]
動圖不算清晰，隔得老遠，再加上夜很深，幾乎隻能看清兩人的身體輪廓，從距離遠到近。從兩人各自一站在一邊到兩人蹲在一塊。
有不少深夜不睡的熬夜黨和帖子撞個正著。
[？？？天塌了，真的假的？]
[不是，這麽糊能看出什麽，你就真的確定是司允澤和淮虞？]
[別搞，本來淮虞和司允澤同處一個屋簷下粉絲就煩，操！]
[現在的營銷號為了流量和熱度真是張口就來啊，就憑幾張黑得我親媽都認不出來的所謂動圖就開黑開蹭？有本事放點更真實的，更猛的料出來啊？還著名猛料挖掘家，別把人給笑死。]
[就是就是，這麽光明正大引戰小心告你啊！]
狗仔不服正想下場理論，剛凝結起來的熱搜#司允澤淮虞夜聊親昵#一點進去就被撤銷了。
狗仔：“？”
陳東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有員工給他打來電話說老板上熱搜了。
打開手機頭條一看，果不其然在那掛著，還好點讚轉發量並不高，想到司允澤交代過了的話，陳東立馬聯係人撤掉了。
一切和淮虞有關的熱搜都是假的，空穴來風。
收拾完一切，陳東美美下班，下班前不忘給老板報備：[司先生，處理好了，漲年終獎嗎！（抱拳）]
思來想去覺得不妥，又給撤回。
雨下半夜，天剛破曉時，總算是停了。
節目組懸了一晚上的心，安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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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淮虞是在甜心乖崽小聲拚積木的聲音中醒來的。
“睡醒了嘛，爸比睡超香的！”
穿著連體睡衣的淮星從床尾那邊爬到床這頭，他把自己放到極窄的空間裏，生怕吵到淮虞睡覺，見他睡醒了，這才大膽地過來對自己的爸比索要擁抱。
“乖寶，”淮虞把頭埋在幼崽奶香奶香的小胸口，揉了揉淮星圓滾滾的小肚子，“咕嚕”幾聲，淮星羞赧地逃走，一屁股坐在床那頭被他挪過去的枕頭上。
臉蛋通紅，搖搖晃晃把臉藏進柔軟的被子裏。
淮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星星餓了是嘛，爸爸這就去給乖寶衝奶。”
淮虞很早就知道淮星懂事又聽話，在某些小細節裏，他的寶寶比他想的還要依賴他，愛他。
沒等他下床，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淮虞麻利下床，一邊跑過去開門，一邊說：“來了，是節目組工作人員嗎？”
並沒有人回複他，淮虞沒多想，打開門。
門口隻有一個比他高大不知多少的人。
司允澤站在門口，雙手環抱倚靠在門邊，翹首打量起他，一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穿著睡裙就敢亂跑，是想故意讓攝像組拍進去博眼球，淮虞你不知羞嗎？”
“是...是你敲門我才來開的，我以為有什麽事......”淮虞臉肉眼可見紅了，但司允澤並不打算放過，繼續說，“我敲門你就來開嗎，我敲門是提醒你要穿好再來見我。”
“可...這是我房間，我穿什麽你也要管我嗎......”淮虞剛反駁，司允澤就有話說，“也是我的。”
淮虞一氣之下，一句話也接不出口。
好吧，他是W星好好公民才不要跟司允澤一般見識！哼......
“司前輩一清早找我有什麽事嗎？”淮虞還是很好脾氣的。
“很早？還有半小時該集合了。”
“吃飯，餓死你自己我沒話說，餓死孩子說不去可不好聽。”司允澤往後退了一步，視線從淮虞身上移開，“畢竟跟我住一屋也會餓，別說我虧待你們。”
“......”淮虞咬了咬嘴唇，語氣重了一些，“不用司前輩說，我也正打算起來做飯的，餓了誰也不會餓了寶寶。”
“你好，我是司先生助理陳東，我已經買好早餐了。”陳東從客廳走過來，扶了扶眼鏡框，禮貌地朝淮虞微笑。
手還沒來得及把門關上。
“出來。”司允澤已經搶先一步把門關緊，“嘭”的一聲。
門裏，淮虞被他嚇得目光都定住了，門外，司允澤漸遠的聲音傳過來：“把自己收拾好。”
淮虞沒有說話，幼崽也不知何時跑到了他腿邊，氣鼓鼓地捏了捏他褲腳，像是在說：“爸爸不要生他的氣，壞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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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虞牽著淮星從屋裏出來，瞧見陳東恭恭敬敬地站在司允澤身後，桌上已經擺放了各種各樣的早餐，粉麵，粥，包子饅頭，蛋糕甜點水果沙拉等等，陳東似乎把早上能吃的東西全搜羅了過來。
這就是豪門少爺的生活嗎......
淮虞定睛去看坐在座位上氣定神閒喝小米粥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都換了身行頭，不是昨天狼狽的模樣，也不是剛才打開門的一瞬間穿著睡袍的樣子。
休閒牛仔褲配上運動鞋，上身穿著一件咖色上衣，顯得人都好像沒那麽陰冷。
他對著身後穿西裝打領帶的陳東頷首說了聲謝謝。
陳東隻是職業微笑回他。
桌角放了新的防雨設備，看起來比他準備的要高級很多，相比之下自己的透明塑料雨衣顯得無比劣質，於是他問：“我們待會兒用這些嗎？”
司允澤不回答他隻是喝粥，幼崽好奇心重，摸了摸放在最上麵超級可愛的鹹蛋超人聯名雨衣，一雙眼睛都要貼上麵去了。
屋裏的氛圍很靜，隻聽得見司允澤喝粥的聲音。
沒有得到回應淮虞有些尷尬，他把努力踮起腳尖夠桌子的幼崽從欣喜的目光中抱起來，安頓在寶寶椅上。
剛把一碗青菜瘦肉粥端到麵前，對麵的人就質問。
“給我準備的雨衣呢。”
司允澤說完，低下頭把鹹蛋超人雨衣放到幼崽手裏，然後直起身看著他，特別漫不經心的語氣：“昨晚要給我的雨衣在哪裏。”
淮虞拿勺子的動作僵在那，耳根子很紅，磕磕絆絆地給他答案：“陳東準備的材質很好，塑料的你也要嗎？”
司允澤不答反問：“說到做不到？”
莫名感覺被看穿，淮虞有些結巴：“就...就跟你說一下，我準備的不是很好用，怕你不喜歡。”
“所以呢。”
緊張到似乎都聽不到幼崽在一邊打開雨衣揣摩的聲音，“我去找到拿給你。”
司允澤的氣息就在眼前，淮虞不自覺地聯想到了昨天晚上也是這般，司允澤朝他逼得越來越近，頗有一種要把他拆解吞入腹中的感覺，身子整個往後傾了傾。
“吃飯，要遲到了。”笨死了。
“噢。”
這頓飯吃到中段節目組的拍攝人員才敲門進來，直播間的鏡頭才再次打開，這可急死了一眾等待許久的觀眾。
[開了嗎開了嗎？終於開了！等死我了]
[嗚嗚嗚就隻有司允澤和淮虞的直播間一直顯示黑屏，還以為我直播間卡bug了，原來還沒開機]
[昨晚的熱搜大家都看到了嗎？關於司允澤和淮虞的]
[什麽熱搜？昨晚還有熱搜什麽瓜！]
[根本沒有，有的話會沒有熱搜？]
[真的有！大家信我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熱搜鏈接打不開了早知道存圖的......]
沒等大家從這幾條彈幕中緩過來，鏡頭就對準了正早餐的一家人。
各式各樣的早點擺滿一大桌，幼崽淮星吃完了兩個拇指生煎包，又開始抱著奶瓶吮吸，淮虞還在喝粥，幼崽和淮虞穿著親子裝，仔細一看，赫然就是那天上熱搜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