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的小半張臉都被猩紅的血液淹沒,那是她吐出來的血。
她雙目半闔,沒有半分生氣地躺在地上,如同死去了一般。
死……
景墨的心口,疼得有刹那的凝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車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唐蘇,他那偉岸的身子,幾乎站不住。
他慘白著一張臉,跌跌撞撞撲到唐蘇麵前,他的特助羅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變得這麼奇怪,他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他還沒有觸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狠狠地甩開。
羅釗隻能看著自己不可一世的老大,瞬間佝僂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狼狽地跪倒在唐蘇的麵前。
“老大……”
羅釗不解地看著景墨,他對他忠心耿耿,看到他此時這副嚴重不正常的模樣,他很是擔憂,可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老大,饒是心思玲瓏如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他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高不可攀的老大,倉皇地,緊張地,小心翼翼地緊緊地將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抱在了懷中。
羅釗倏地瞪圓了眼睛,他真覺得自家老大是精神分裂了。
明明,他巴不得唐蘇早死早投胎,怎麼現在,好像又很在乎她?
男人心,真真是海底針,他猜不透!
“糖糖……”
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景墨才喊出了這個名字。
唐蘇現在,意識已經開始遊離,她都已經分不出,自己究竟是在地上,還是飄蕩在空中,景墨喊了她什麼,她更是沒有聽到。
她隻是希望,他能夠放過小深。
所以,她費力地抬了下眼皮,縱然,她已經用儘了僅存的力氣,她的眼皮,依舊無法完全睜開。
她就那樣眼瞼低垂,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碰些什麼,終究,她還是又頹然地將手收回。
“糖糖!”
景墨卻是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他將她抓的是那麼緊,仿佛,隻要他用力抓著她的手,她就不會離他而去。
“景……景墨……”
麵前的景象,影影綽綽,唐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看清楚,麵前的那張臉,是景墨的臉。
想到小深還被吊在斷崖下麵,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艱難地張開嘴,繼續費力地開口,“景墨,你已經……你已經為方糖……為方糖報仇了,求……求求你,放過……放……”
唐蘇話還沒有說完,她猛然噴出一大口血,瘦弱的身子,倒在景墨懷中,一動不動。
她是沒把話說完,可景墨知道,她想說的,是讓他放過小深。
她還說,他已經為方糖報仇了。
是啊,他傷害她,折磨她,還狠狠地撞了她。
隻是,他不知道,他究竟該為方糖報什麼仇,有何仇可報!
那四年,被關在地牢中,與他生死相依、經受了無數折磨的人是唐蘇,她為了他不顧生死,她從來沒有傷害過方糖,倒是方糖,頂替了她的身份,搶走了她的功勞,還一次次陷害她,她究竟有什麼錯?!
那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女人,是方糖最好的朋友,林念念!
難怪,方糖對他們在地牢中經曆的事情,一清二楚,原來,這些,都是拜林念念所賜!
是林念念往唐蘇嘴裡塞活魚,她吐不出,咽不下,痛不欲生。
也是林念念,死死地往她嘴裡塞腐爛變質的食物,一次次以令人發指的手段折磨她。
自從林念念往她嘴裡塞活魚、逼她吃腐臭的食物後,她對吃過的那些東西,就有了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