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陸淮左猛然轉身,攜帶著一身狂風暴雨,就快步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被他放在地上的那個木盒,他的眸中,快速閃過無數種情緒,終究,他還是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木盒捧起。
木盒捧在掌心,上麵的裂痕,看得愈加的清晰。
他重新拚好這個木盒、粘好,真的費了很多很多的心思,可不管他費了多少心思,重新拚好的木盒,那些縱橫交錯的裂痕,終究,還是消不掉了。
這個木盒,她不稀罕。
他又何必再稀罕!
陸淮左揚起手,他真想,狠狠地將這個木盒砸碎在地上,最終,還是又把手給收了回來,捧著這個木盒,離開。
本來,他的背脊,是驕傲而又挺拔的,他摔死小公寓的大門離開後,他那挺直的背脊,一瞬間佝僂。
他身上攜帶的狂風驟雨,也瞬間變成了令人心疼的枯寂。
仿佛,茫茫天地,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再無人愛他,無人在意他……
唐蘇今天心情本來還挺好的,被陸淮左這麼一鬨騰,她的心情,怎麼都美麗不起來。
晚上,她睡得特彆特彆不踏實。
她做了一個格外冗長的夢。
她夢到,她和陸淮左,一起在三生石下麵挖了一個大土坑,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木盒埋在了裡麵,他們跪在三生石前麵,許下生生世世的諾言。
桃花紛紛落,誓言動聽又纏綿。
仿佛,那便是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了。
可是,那個夢的後來,隻剩下了無邊的血霧,她拚儘全力,在那血霧中苦苦掙紮,卻怎麼都無法脫身而出。
最終,她又看到了那個木盒,隻是,那個木盒,上麵已經有了破碎的痕跡,木盒的蓋子,緩緩地打開,那裡麵,也不再是纏繞著同心結的她和陸淮左的合照,而是一抔骨灰。
她的骨灰。
仿佛,在提醒著她,死期將至。
唐蘇從睡夢中驚醒,做了一夜的夢,她頭疼得厲害,她本來還想再睡一會兒的,但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了,今天還有幾場戲要早點兒拍,她快速從床上起身,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往劇組趕去。
她趕到劇組,上完妝,已經快九點了,到了拍攝現場,她發現,陸淮左竟然也在。
今天,有一場她和林念念的對手戲,她囂張跋扈,還陰陽怪氣地嘲諷她飾演的女一號,讓她離開男主。
這場戲,在一座橫店搭建的宮殿裡麵拍攝。
亭台樓閣,她和林念念站在小橋流水、詩情畫意的院子中央,撕逼。
唐蘇真挺喜歡這場戲的,因為這場戲中,有一幕,是她狠狠地甩了林念念一巴掌。
陳導向來追求儘善儘美,這種甩巴掌的戲,他當然不會讓演員隻是借位,他要求她們真打。
還得狠狠地打。
狠狠地打林念念的臉,唐蘇最喜歡了。
林念念是女主角,當然得被女主角純善的光環籠罩,她隻能跟唐蘇講道理,一派的仁義道德,卻不能打,不能罵。
唐蘇是大反派,可以儘情放飛自我,她正想按照劇本,狠狠地甩林念念一巴掌,她就看到,一個花盆,忽然從前麵不遠處的宮殿三樓墜落,狠狠地往陸淮左的腦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