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回複,盛敬成這才提著燈籠進到屋內。
燈籠火光穩定,沒有一絲異樣。
兩人守在床榻前。
他倏然發現,燈籠上的影子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哎呀,這臉咋緋紅的!是不是發燒了?”
周嵐說著便伸手朝額頭摸去。
一探才發現身子滾燙,口中迷迷糊糊的哼唧說胡話。
後半夜開始嘔吐,鼻子、口腔齊下。
兩人不敢有一絲馬虎,生怕一個沒注意嘔吐物進到氣管嗆死,那盛家就真的斷子絕孫了。
累了一天著實撐不住,到後半夜,他便和周嵐輪流照顧。
盛敬成就趴在栩栩床榻邊,頭剛粘床沿,便沉沉睡去。
“敬成,敬成……”有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盛敬成趕緊起身跑去門口一看,門外的景象似他家又不太像。
門外暮色沉沉,一條白霧鋪就的路向空中延伸而去。
在白霧的儘頭,有一個身著淡藍色衣服的男人背身站在那裡。
“你是……”
那人聞聲,便轉過身來。
“爸?你怎麼回來了?”
盛敬成記臉驚訝,“你這是……升仙了?”
那人淡淡一笑,“我還沒有那個福德。下方念我生前懸壺濟世之功,特允我在狀元墳山一帶管事……”
盛敬成一聽見“懸壺濟世”四個字,突然想起他爸生前是醫生這事。
“爸,您的孫女在荒田灣遇了點事,你是醫生,又剛好管那片,你看能不能求你幫幫她?”
盛敬成如抓到救命稻草,急切的求道。
“敬成,你莫慌,我來也正是因為此事。”
那人徐徐說道,“你趕快去一趟寨子崖,找唐訓山,晚了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爸,你不是那一帶管事嗎,你能不能……”
沒等他說完,那人便解釋道:“下麵有下麵的規矩,荒田灣屬於三不管地界兒,我也愛莫能助。”
說完,白霧瞬間消散,盛敬成倏地從床榻邊醒來。
原來是他爸給他托夢了!
他看向窗外,一切如常,哪還有什麼白霧。
天剛泛起魚肚白。
盛敬成對著周嵐沉聲說道:“我得去一趟寨子崖!”
“他會出手嗎?這麼些年,多少有錢人慕名而來,也不見他破個例!”
周嵐麻木的盯著床榻,茫然的說道。
“那也得去!”盛敬成簡單說了下托夢的事。
怕周嵐太過擔心,遂又補充道:
“他這人看似對啥都漠不關心,真遇上事不會不管的。”
“不瞞你說前幾年栩栩出生那陣,我就偷摸上去找過他一回……”
剛說完,又變得悻悻然,“那次,許是念及早些年我對他的那點恩吧。”
周嵐疑惑的看過來,見盛敬成沒打算往下說,便也無心追問。
狀元墳山徑直往上便是寨子崖,離白芨村約莫一個小時腳程。
到地兒,天剛亮開。
老唐大門緊閉。
盛敬成先是喊話、敲門,無人應答。
再推門,大門未鎖,屋內無人。
一隻大鵝在屋周閒庭信步,可見,人應該就在附近。
他等了十幾分鐘仍未見人,四下喊個遍也沒人應答。
盛敬成內心焦灼難耐。
他突然想到,老唐根本就沒給門配過鎖,他自詡家徒四壁,廢人一個,上鎖反倒小氣了!
盛敬成隻好把門拉回原樣。
長長地歎了口氣,右拳重重的捶打在門上,木板門發出一聲悶響。
剛背上栩栩準備下山,門卻吱呀一聲從內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