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左傾顏背對著他,朝左兆桁揚起唇角。
魚兒咬勾了。
左兆桁掃了她一眼,神色平靜看著殷岐祖孫二人,淡聲開口,“殷尚書還有什麼吩咐,本侯聽著。”
“不,請左大小姐留步。”
左兆桁劍眉微擰,“殷大人不是沒錢嗎?”
那鄙夷的眼神就似當麵質問他。
沒錢談什麼買賣?
殷岐忍著氣,死命壓著胸腔翻湧的怒意,掩唇重重咳了兩聲,揚聲高喝。
“我殷家為皇上為百姓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即便是用殷家庫房的錢填補國庫虧空,也要籌得北境疫區所需藥材,為皇上分憂!”
前來吊唁的人不少。
聽到殷岐的話,紛紛拱手。
左兆桁也大方頷首,帶頭讚道,“殷尚書高義,著實叫本侯欽佩。”
背對著他們的左傾顏,雙肩隱隱顫抖,嘴巴早已咧到耳朵根。
她轉過身來,星目滿是崇拜,笑容溫柔大方,“殷尚書仁德,傾顏自歎不如。”
與左傾顏喜形於色相比,殷岐祖孫兩人鐵青著臉,卻不得不扯唇強顏歡笑。
“不知左大小姐,何時才能引薦藥商與老夫相見?”
左傾顏不動聲色眨眨眼,“殷尚書稍安勿躁,這事我還得派人打聽打聽。那人既然決意要發財,就一定會出價。”
“不過,想來他們定也很怕被尋私報複,所以殷尚書還是先回府去,準備好銀兩,最好,提前跟戶部的幾位大人商量商量,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不是說國難當前,眾誌成城嘛。”
這事坑了他殷家還不夠,想把整個戶部都扒下一層皮了。
不過也好。
人多力量大。
就算她不說,他也沒打算讓他們獨善其身,尤其是知情不報瞞天過海,逼得他一把年紀還要放血自救的尉遲信!
殷岐答應放血的事,左傾顏第一時間差人告訴祁燼。
祁燼連續兩日忙得腳不沾地。
終於得空半躺在軟榻上,搖光將左傾顏的親筆書箋送進來時。
他正眯著眼,抬指逗弄被他單獨拎出來的綠皮烏龜。
修長的手指收了回來。
拆開信封,抽出帶著馨香的紙箋,一氣嗬成。
掃過娟秀工整的字跡,他唇角半勾,溢出意味深長的笑。
看來這份臨彆贈禮,她喜歡得很。
這時,天樞走了進來,眼神一下就被立在旁邊的紫衣女子吸走了。
因著侯府有喪,搖光少見地沒有上妝,素淨的容顏,看上去頗有一番彆致的清麗和美感。
搖光察覺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微微轉頭,卻見天樞下意識彆開了眼。
登時麵色不虞,沉了臉道,“主子若無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祁燼似無所覺,嗯了一聲,“你去吧,做好的藥多檢查一遍,後日出發前分下去。”
搖光的身影消失,天樞還盯著晃動的門發愣。
她眼底的青影又重了。
最近一定是沒睡好......
祁燼等不到天樞開口,眉梢微抬,心裡恍然,抬指輕敲龜殼。
“沒事就出去。”
天樞猛地回頭,有些尷尬垂眸,複又想起什麼,凜然開口。
“主子,殷氏招了,但是隻肯親口對您說。”
“那就彆說。”
天樞詫異抬眼,又聽他漠然出聲。
“當著她的麵將左傾月片片淩遲,什麼時候寫完畫押,什麼時候停手。”
時間寶貴,哪有空見那個人儘可夫的瘋婆子。
他須得儘數辦完臨行要事。
才能將出發前最後一天的時間,完完整整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