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中安安靜靜，蕭瑾之沉默的看著麵前的絲帛，楚歡顏靜靜的站在一旁陪著他。</P>

房間裡已經點起燭火，冬夜的風從窗戶未關嚴實的縫隙中透進來吹的燭火搖晃，楚歡顏走上前，關緊了窗戶。</P>

等到她轉過身時，蕭瑾之已經徹底看完了上麵的內容。</P>

怔怔的站在原地，蕭瑾之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P>

從小到大，他心頭最大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為什麼父皇和母後他的態度會是那般。</P>

可是這個答案，卻像是冬日裡屋簷下結的厚厚冰淩，猛然墜下，直直的插進他的心間。</P>

劇痛的同時，刺骨的寒意讓他的四肢百骸似乎都隨之凍住了。</P>

原來如此。</P>

原來如此！</P>

所有的厭惡，冷漠，表麵的維護，淡泊的血脈之情，原來都是因為，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孩子。</P>

對於魏皇後而言，自己占了她親生兒子的太子之位。</P>

對於皇上而言，自己是懸在他頭上的利刃，是紮進他心中的尖刺。</P>

若沒有那始終未曾現身的暗中之人，若不是不敢豁出去賭一把，恐怕自己早就已經被他給殺了。</P>

而這麼多年，他將仇人視做親人，甚至曾經輾轉反側，百般思索，疑惑自己為何不得喜愛。如今看來，真是荒唐極了。</P>

“嗬……”蕭瑾之忍不住笑了一聲，目光從絲帛移開，看著楚歡顏，“顏顏，你覺不覺得，我過去那些年很可笑？”</P>

楚歡顏走上前，直視著蕭瑾之，“一點都不可笑，對於當初的一切你根本毫不知情。”</P>

蕭瑾之被蒙在鼓裡這麼多年，自己替他委屈，替他不甘，替他憤怒，但是誰也沒有資格嘲笑蕭瑾之，他半點都不知情。</P>

蕭瑾之張了張嘴，可此刻心頭卻複雜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有些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麵對突如其來的消息，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應。</P>

恨嗎？他當然恨。</P>

他恨蕭帝殺了他的親生父親，又逼死他的親生母親。</P>

這麼多年，他心中藏著的血脈之情，此刻像是一記耳光響亮的扇在了他的臉上。</P>

可在心頭恨意蔓延的同時，他又有些茫然。</P>

梅妃和先皇，這二人他素未謀麵，可是此刻卻成了他的至親。</P>

之前調查當年之事，他心頭隱隱糾結的點，是凶手極有可能是他父皇，可如今，被害死的先皇卻變成了他父皇。</P>

蕭瑾之忍不住又笑了一聲，心頭越發覺得荒唐。</P>

正欲開口，但下一刻，楚歡顏卻伸手抱住了他。</P>

“沒關係的，還有我在，不管真相如何，我們都可以一起麵對。”</P>

蕭瑾之心臟一顫，下意識伸手反抱住了楚歡顏，剛才那冰冷刺骨的四肢百骸，似乎也隨著這擁抱逐漸回溫。</P>

“顏顏，顏顏……”</P>

蕭瑾之輕聲喚著，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甚至有些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但喚著眼前人的名字，他心裡麵便能覺得更加踏實。</P>

“對不起，我之前瞞著你。”楚歡顏抱著蕭瑾之，“其實在看到這絲帛之後，我還曾糾結過到底要不要立刻將真相告訴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