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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帶著袍澤一路衝到寨門之外百步,甚至趁著營內步卒巡邏隊過去的空擋,分出一些屬下,用撓鉤繩索扯住了幾座拒馬、鹿角。
然後一聲大喊,猛力把拒馬、鹿角扯翻在地,甚至還扯倒了幾根埋在夯土裡、作為營牆的木柵尖樁。
“殺!”關羽大喝一聲,當先躍入被扯翻了木柵尖樁的營牆缺口,
“殺!”他身後的騎兵也士氣如虹,從剛剛破壞的位置蜂擁而入。
營內巡邏的步兵隊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刻衝向呐喊處。
但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關羽揮舞青龍刀左右翻飛,頓時就連砍了七八個敵人。
“快放火!搶袁賊的火把放火!”
關羽一邊砍殺,一邊還心智頗為敏捷地大喝。
他注意到,自己麾下騎兵攜帶的火把,雖然有可能因為一路都沒點而受潮了。但剛才被殺的那些袁軍步兵巡邏隊,卻是打著火把在營牆內巡夜的。
既然如此,就現場搶奪袁軍的火把、去燒袁軍的營寨,把混亂鬨得更大!
麾下騎兵受關羽喝令啟發,頓時依言照做。一邊衝殺呐喊,一邊放起火來。
……
“什麼動靜!軍中為何喧嘩?”
劉勳暈暈乎乎從睡夢中醒來,還頗有官威的大聲嗬斥。
直到這一刻,他猶然沒有“已經遇襲”的覺悟。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本來就是文官出身,是從縣長、郡守這樣一路做上來的。如今袁術給他的主要官職,是“廬江太守”。
劉勳的戰場嗅覺,自然要比紀靈那種全職武將差得多。
偏偏他抵達淮陰後,因為暫時不需要考慮強攻的問題,隻打算以圍困為主。所以他紮營的位置、與淮陰城的距離,也比紀靈的營地離城更遠一些。
畢竟紀靈當初紮營時,還是考慮過部署強攻的,營地離城太遠,打造好攻城武器後運到前線就太麻煩了。
劉勳實在不可能想通,為什麼會有敵人舍近求遠。就算要劫營,也該挑更容易得手的紀靈營地不是?
但這一切偏偏就是發生了。
隨著喧嘩喊殺之聲,得到火焰閃耀的伴奏,漸漸在中軍營帳的幔布上映出微光,劉勳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陳蘭何在?為何沒有巡邏發現敵襲!各營速速列陣迎敵!”
劉勳火急火燎責罵身邊的侍從,讓侍從為他披掛,然後一邊穿一邊一疊聲地下達了好幾條前後矛盾自相混亂的軍令。
一會兒要求各營集結列陣,隨後又想起那樣似乎太耽誤時間,還是各自為戰就地抵抗比較好。
隻能說,沒睡醒的情況下,突然懵逼強行起床,就是會這樣腦子混亂一會兒的。
而劉勳部各自為戰的同時,關羽已經把火放得到處都是。當劉勳草草穿好鎧甲出帳,入目已有十幾處火頭升起,黑暗之中根本不知道來襲敵軍多寡。
“怎麼到處都是動靜?劉備有多少兵馬?”
劉勳一陣血衝腦殼,正在驚懼之際,他忽覺眾多嘈雜聲之中,有一股隆隆鐵蹄之聲特彆明顯,而且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他好歹還是有帶兵常識的,立刻意識到是有大股騎兵朝著他的中軍營帳衝來了。
“弓弩手上車杖禦敵!務必死戰不得後退!”劉勳大聲嘶吼,讓身邊親衛弓手全部嚴陣以待,甚至還抽出佩劍殺了兩個亂跑的。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他防止全營崩潰的最後希望。
中軍營帳跟外圍帳篷之間,並無正式的營牆阻隔。
但劉勳好歹有點帶兵經驗,所以紮營的時候還知道用輜重車輛圍著中軍區繞一圈——另一個時空的甘寧百騎劫曹營時,沒法突破到曹操的中軍,也正是因為曹操用了同樣的招數,紮營時把中軍大帳用車杖密密麻麻圍死了。
這些車子形成的障礙,可以讓騎兵無法快速衝入,隻能從少數幾個專供進出的路口突破。
那些路口平時也會放幾個拒馬,但拒馬畢竟比大車輕些,要通行時很容易挪開。
劉勳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兒,所以讓弓弩手上車杖警戒,自由射擊,然後把中軍的長矛兵刀盾手全部集結到那幾個沒有車杖隻靠拒馬的缺口處,希望能守住。
至於外圍的營地,他暫時已顧不上了,就任由不知多少的劉備軍隨便衝殺吧。先穩住了中軍,才有希望。
然而,對麵的敵人顯然並不打算讓劉勳如願。
黑夜之中,劉勳喝令士兵列陣堵口,終究沒法如臂使指。很多士兵隻是被驅趕到了那幾個堵口的戰場,但根本找不到袍澤,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隻是隨便站在那兒拿著槍矛不知所措。
因為沒有統屬,士兵們剛剛被吵醒,人人衣甲兵器不全,旁邊的人又不認識,誰不想把彆人頂到前麵抗傷害、自己躲在後麵撿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