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沒料到九方鳶能有這一手,竟然拉著她到府門口,敗壞左相府的名聲。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說什麼也不會跟著出來。
但事已至此,她得想辦法搪塞過去。
“鳶兒。”
賈氏強擠出一絲笑容,裝作無辜的模樣,“你怎麼同祖母開這樣的玩笑。”
她說著衝著周圍的人笑道:“大家都散了吧!我這孫女素愛開玩笑。”
“開玩笑?”
九方鳶掏出錢包,翻了一個底朝天,一個銅錢都沒掉下來,她指著那些紅綢笑道:“我身上一塊銅板也沒有,我餓著肚子去買這些紅綢綁在嫁妝上博祖母一笑嗎?”
“呸!”
九方鳶衝著賈氏所在的方啐了一口,“祖母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花,真把自己當褒姒當王昭君啊!”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笑了,笑得毫不掩飾。
“哈哈哈?”
賈氏連都黑了,賤人就是牙尖嘴利。
“鳶兒,彆胡鬨,你們姐妹幾個的嫁妝數量總歸是有限製的。”
言下之意就是,九方鳶自己收起了嫁妝,拿石頭出來誣陷她。
在場的誰不是人精,一聽就品出味來了,大戶人家兒女眾多,嫁妝多少,跟受不受寵愛是掛鉤的。
這位九方鳶一看就是受寵,身上還穿著昨日大婚的婚服呢!
所以……
眾人看向九方鳶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九方鳶也不生氣,吃瓜群眾的眼睛又不是個個都是雪亮的,沒什麼好解釋的。
倒是賈氏,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存心要把自己的臉打腫。
九方鳶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問道:“祖母你確定我的嫁妝和彆的姐妹是一樣的?”
賈氏冷哼一聲,“當然。”
“我娘可是文國公府的嫡女,當年出嫁的時候十裡紅妝,祖母你可還記得?”
九方鳶一提到文國公府,賈氏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來。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年老大初中狀元,還未封官無意中救了出門上香的陳玉婷,陳家女以身相許,嫁給了老大。
當年真是帶了潑天的富貴嫁進來,就連如今住的這宅子都是她的陪嫁。
後來陳家人犯了事,皇上判他們流放之刑。
她對陳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她從此離開九方家,彆牽連他們。
哪知陳氏這個賤人,在老大寫休書的前一天,在府門口撞死了。
真是晦氣,要死也不晚一天在死?
陳氏沒被休,按照大夏例律,她所有的陪嫁,都是九方鳶這小賤人的。
賈氏收了回憶,正對上九方鳶似笑非笑的眸子,“祖母可是想起來了?”
她指著那一堆石頭,“我娘當年進門,可沒帶這些東西哦!”
“那又如何?”
賈氏氣急敗壞,“你以為你是喝風長大的嗎?”
九方鳶點頭,“我長到17歲,的確是沒花府上一兩銀子。”
她伸出她那布滿老繭黑黃相交的手,“我都是靠著這雙手,把我自己養大的。”
看到她那雙手,眾人心裡一陣內疚。
他們太不是東西,剛才還懷疑她是騙嫁妝來的。
京城裡就算是地位最卑賤的庶女,那一雙手誰不是養的跟水蔥一樣,哪張九方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