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乖乖坐下。</p>

等了很久，一飛衝天都沒有說話。他隻是微仰著臉，眼睛對著夜空，視線卻不知落在了哪裡，臉上透出回憶的味道。</p>

“我家和誌得意滿家是世交……”</p>

或許是認為堂前燕聽不明白他說的這些事情，或許是夜晚的石橋特彆安靜適合講述和傾聽，一飛衝天慢慢開了口。</p>

他回憶的內容其實並不久遠，隻是幾小時前的事。</p>

今天去誌得意滿家時，一飛衝天的心情本來很好。事實上，從小到大，他去那的次數多不勝數。就像他說的那樣，兩家是世交。</p>

一飛衝天沒穿那些誌得意滿很嫌棄的衣服，而是穿了件很清爽的白襯衫。當然即使是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造成的效果還是讓誌得意滿不快地皺起眉。但同時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視線，包括兩個陌生的年輕女人。</p>

堂前燕沒有問誌得意滿是誰，他雖然見過一飛衝天和誌得意滿的戰鬥，卻並不知道那天的第二個人姓甚名誰。</p>

但一飛衝天隻說了一句話，就又停下來，又過了很久，才沒頭沒腦地說出第二句話：“我知道他會交女朋友的……”</p>

小時候，一飛衝天也曾跟在誌得意滿身後撒歡似的調皮搗蛋。後來事異時移，他慢慢長大，發現許多事情都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最不一樣的，是他和誌得意滿。他還是追在誌得意滿身後，但理由已經變了。</p>

一飛衝天喜歡男人。</p>

誌得意滿喜歡女人。</p>

一個彎一個直，彎的窮追不舍，直的避之惟恐不及。</p>

堂前燕沒有問他是誰。</p>

第三句話等的時間更久：“但我就是不甘心，他明明就沒有喜歡的人，那個女的他肯定也不喜歡啦！可看著他們坐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啊，想另一個、他喜歡的人坐在他旁邊會是什麼樣，那個人並不是我……”</p>

看到那兩個陌生的、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年輕女人，再聽到阿姨的話，一飛衝天明白這是一場相親宴。</p>

阿姨的心思是好的，念著兒子的時候也沒忘另一個孩子。可對一個早知道自己是彎的男人來說，這場相親宴，既是鴻門宴，又是傷心宴。更讓他難過的是，誌得意滿與那個女人肩挨著肩坐著的畫麵。</p>

於是他吃完飯就逃也似的離開。</p>

他一直想把誌得意滿掰彎，想得快要發瘋了。</p>

因為誌得意滿玩了飛仙，所以他也玩飛仙。因為誌得意滿建了幫，所以他也建幫，還偏要和他對著來。</p>

如今經過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多的事，總算也有了點起色。在現實裡誌得意滿避他避得很徹底，在遊戲裡卻躲不開他。</p>

可是，一飛衝天忽然明白，也許根本就等不到他成功，誌得意滿就會有女朋友，會娶老婆，會有孩子……</p>

堂前燕默默地聽著，他確實聽不太懂，卻聽出一飛衝天語氣裡的傷痛，異常深刻的他從沒接觸過的傷痛。</p>

他沒有等到第四句話。</p>

第八章 許你一個高手當當…</p>

當然這天晚上，一飛衝天還是說過第四句乃至更多的話的，不外乎是——“不說了，我們去練級。”</p>

時間尚早，堂前燕跟著一飛衝天走到城外，不少玩家練級的身影正忙碌著。這裡的怪級彆不高，打怪的隊伍多半是低等級玩家，儘是揮舞的拳腳刀劍。一飛衝天朝他神秘一笑：“不是在這裡哦，雖然你在這裡升級應該也剛好。不過呢，這裡人太多，我們去個清靜得多的地方。”</p>

“哦。”</p>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繞的路，在會仙城外溪嶺中左彎右拐，兩個人很快便來到一處十分偏僻的山洞。這山洞隻剩條狹縫的入口又被重重山藤遮蔽，如果不仔細搜索，根本發現不了內裡奧妙所在。</p>

鑽進洞內，一飛衝天晃了下左手燃起一根火把，接著又輕車熟路地將火把插到了洞壁上的凹槽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