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薇被帶到了舞池區的後堂大房間裏，房間內的燈光昏暗，坐著一男一女，還有大量的酒女。
男的30歲左右，葉雨薇略微有些印象，應該是曾經見過。
那個女的年齡更大一些，葉雨薇並不認識。
正如同顧奇說的那樣，時代變了，上麵的人也換了。
此時男人正在對著一群酒女訓話：
“你們不讓客人摸，咱們業績就上不去，咱們做的是什麽？是生意。
目的是盈利，要賺錢啊，不寒蟬，這場子這麽大，一天消耗得多少知不知道？
笪婷，當時你在街上流浪，被人逮住，差點讓人灌酒給你灌死。
還有芳芳，你媽的醫療費都是我給墊的。
是誰把你們給帶回來，給你們一個家？是我。
還有你，麗麗，你別笑，你養那個小白臉得了病，沾了一屁股屎，還是我給你料理乾淨的。
看病挺貴，我還給你們都安排了工作，就不好好乾。
你們的良心呢？你們就這樣對我？
都自己想想吧，做陪酒也不是你們這樣做的。
都出去吧。”
“知道了洋哥。”眾多酒女齊齊點頭，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
等人走完，顧奇才走到中年人身旁，輕輕點頭：
“洋哥，這個就是伍強女兒，葉雨薇。”
王洋上下打量了一番葉雨薇，稍微有些驚豔。
哪怕他混跡夜場，見識過諸多靚女。
葉雨薇的姿色也能算的上是頂級，尤其她的身段，遠遠要比一般女孩更修長。
“小葉對吧，我叫王洋，我們之前在歐帝見過幾次，來，別害怕，坐這。”
葉雨薇有些不確定對方想要乾什麽，就主動看了一眼顧奇。
可顧奇隻是低著頭，什麽回應都沒有。
她也隻能壯著膽子，坐在了王洋身旁，王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後抿了一口：
“我記得你以前是坐台的，怎麽不做了？”
“錢還完了，就不做了。”
這回答讓王洋有些意外，不做的小姐有很多，但那些一般都是到了年齡，身體不好，或者錢賺夠了。
葉雨薇這樣的年紀，正是青春如花，人美如畫的時期。
不做了？那也太可惜了點。
“伍強跑到別人的場子賭，借了33個跑去澳門，兩期沒還，現在都36了，這事顧奇已經告訴你了吧？”
“洋哥你好，我和伍強早就斷絕了父女關係，他不是我爸。”
“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也是公司，也是按流公司程辦事，你們戶口本可沒拆。
要是大家借了錢，張嘴就說要斷絕父女關係，那我們公司業務也就進展不下去了。
最起碼的，伍強那套房子你有產權，我們還有些間接的債權關係呢，你說是不是？”
葉雨薇緊攥著拳頭，腦中思緒糾結了許久：
“那房子產權我可以不要，伍強的產權也抵押給你了，你們把房子賣掉也就夠了吧？”
“那房子太偏，不好賣來著，折價我們隻能出到30，還差6萬呢？”
葉雨薇緊緊握著拳頭，對於眼下的這種情況她根本毫無辦法。
100萬的房子，隻能出到30，說起來都可笑。
可她去爭辯有用嗎？
一半產權在伍強那，她戶口也在伍強那，房產證更是沒有。
對方是財務公司，被對方捏著的情況下，這房子根本就賣不掉！
普通人根本就不會買這種房子。
這個王洋，就是想讓她下水罷了。
“就這一次，陪酒，我還完，兩清。”
“這才對嘛，來，小葉，喝杯酒，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謝謝王哥，喝酒就不用了，我現在就能上班。”
“好好好，今天可是聖誕節，生意正好，來，顧奇，帶小葉去換套衣服。”
“是，洋哥。”
王洋目送顧奇把人帶走，一旁的中年女人才開口：
“挺漂亮的，也挺可惜的，攤上這麽個爹。”
“是挺可惜，但這是生意。”
“你看上了？”
“你不感覺這種上岸的小姑娘很有趣嗎？”
王洋把葉雨薇沒喝的那杯酒遞給了女人，女人接過一飲而儘，隨後開始給王洋揉肩。
沒過多久，顧奇便帶著換好衣服的葉雨薇走了進來。
充滿破碎感的美少女，穿著一身聖誕紅色的小鹿服裝，環胸露背的款式，頭戴可愛的鹿角。
脖子上有個紅色的項圈，上麵還有個鈴鐺，手腕上是腕帶，腳踩高跟鞋，腳踝上也有鈴鐺。
走路時會發出“叮鈴”的響聲，映著妖嬈的身材，更顯嫵媚動人。
葉雨薇的笑容有些勉強，但她正在儘力的調整，畢竟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行了。
“哇哦，小葉真是漂亮，客人們一定會很喜歡的，準備準備吧，眼下這個樣子可不太行。”
麵對王洋的調侃，葉雨薇的嘴角向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
鈴鈴鈴！~
電話響起，葉雨薇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目光微動。
是季風。
手指停留在綠色的接聽鍵上一會，猶豫幾許後，葉雨薇卻掛斷了這個電話。
一次，兩次，直到季風不再打來。
對麵的王洋當然看到了這一幕，他微微挑眉：
“是朋友嗎？”
“是。”
“男朋友？”
“不是。”
“那估計是你很在意的人了，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這裏？是喜歡的男孩子麽？”
被王洋這樣連續提到季風，葉雨薇有些繃不住：
“這些事，和還錢沒什麽關係吧？”
“是沒關係，但我怕小葉你越陷越深，那個男孩子要是知道你做什麽，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
小葉，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在這裏上班吧？”
葉雨薇突然有些愣神。
季風他不知道麽？
是知道的。
季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做過什麽。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兩人才漸漸認識起來。
他不會像遲帥那種人，嚷嚷著不在意過去，也不會像一些同學那樣口頭鼓勵她學好。
所以，季風從最開始，就和一般的男同學不一樣。
除了意識到他很厲害之後的拘謹和壓力外，大部分時候在季風身邊，她都會感覺很自然。
自然到讓她錯誤的認為自己也是個普通人。
是個正常的女孩。
這個世界破破爛爛，但總有人會去縫縫補補。
“那不重要。”葉雨薇翻過手機，表情居然在此時恢複了正常。
王洋有些意外葉雨薇的情緒變化，他上下打量著葉雨薇：
“這是突然想開了？”
“不用說這些來激將我，我會好好上班的。”
王洋微微眯起眼，他不太喜歡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他喜歡掌控一切。
至少，要掌控自己手下的人。
“別急，既然是上班，那就從我這裏開始吧，來，陪我喝一杯，也是算業績的。”
葉雨薇盯著眼前的王洋，目光閃爍了一會，很平靜的問道：
“什麽規矩，一杯多少？”
王洋臉色沉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笑了起來：
“你喝，一杯1000。”
葉雨薇沉默起來。
倒滿一杯威士忌，遞給了葉雨薇。
這酒杯很淺，但是寬肚子，一杯大約100ml，也就是二兩酒。
威士忌的度數有40度，和普通白酒差不多。
葉雨薇知道，哪怕自己酒量很好，但在王洋麵前沒辦法躲酒藏酒，這樣硬喝根本喝不了多少。
喝醉之後怎麽樣，那就不用多想了。
“能不喝麽？”
“恐怕不行啊，小葉，來這上班還是得試試水的。”
“好，我喝。”
一旁的中年女人笑盈盈不說話，而顧奇則是麵露驚訝的看著手機。
【葉雨薇是不是在你那？】
【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是她老板，她要是欠錢，我能幫她還上，她要是有事，我來平。】
“葉雨薇的老板？”顧奇的眉毛挑了挑。
饒有興致的看著短信，他不太清楚對方是怎麽找到他的，但能通過他找到葉雨薇，思路方麵沒什麽問題。
其他場子的頭？
看葉雨薇今天的穿著不太像。
【夜願，舞池。】
【能不能幫我看好她？】
【恐怕不行，我也不能得罪我的老板，我老板看上她了，你要是想帶人走，恐怕得快點。】
【明白了，多謝。】
收起手機，顧奇目光玩味的掃了一眼葉雨薇，餘光則是瞄了一眼正在給葉雨薇灌酒的王洋。
顧奇心裏升起了看戲的心理：
“她這是上了岸之後找到的靠山？嗬嗬，事情好像突然就變得有趣起來了，洋哥。”
葉雨薇拿起酒杯，先輕抿一口，確認酒裏沒什麽異味之後，才較為舒緩的一飲而儘。
“好酒量，再來。”
……
電話那頭的季風已經換上休閒西裝，竇丁他們九個人也在這個時候都被叫了回來。
“大哥！”九人齊齊點頭。
這九人和其他員工的性質從來都不一樣。
他們是願意從珍珠市出來，沒頭沒腦和季風一起闖的人。
也是曾經一起不良過的少年們。
十八、十九的年紀，正是凶的時候。
隻是他們平日裏忙著賺錢，收斂了自己曾經的戾氣罷了，尤其是竇丁。
以前的他看起來很凶惡，現在跟著季風，麵相憨厚了許多。
一眾人準備上公司的麵包車，溫暖突然攔住了他。
“季風。”
季風摸了摸自閉少女的額頭：
“乖乖在家，聽話，又不是去打架。”
“那就更沒理由不讓我去了。”
季風有些無奈，本來想和溫暖過一個愉悅的聖誕節，沒想到還出現了這種事。
“我覺得那樣的地方可能不太適合你。”
“但我覺這種時候不應該怯場……”
“為什麽這麽說？”
溫暖的表情認真：
“他們叫我大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