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前世今生!(2合1)(1 / 2)







“要告訴其他人麽,比如那兩個孩子?”

“隨你吧……”

季風眼睜睜的看著葉道士,看著他逐漸沒了氣息,看著他的眼神徹底失去了光。

輕輕蹲下,先是摸了摸葉辰的脈搏,隨後又檢查了脖頸和心跳。

真走了。

兜裏沒煙,溫暖也不在,心中情緒十分莫名,煩的要命,複雜的情緒沒有排解渠道,季風腦門上的青筋一直在不自覺的突突。

人是會犯錯的,有些錯誤也確實無法被原諒。

和葉辰比起來,曾經的自己也沒好到哪去……

輕輕撫平葉道士的眼皮,收回自己的手指,季風歎了口氣。

人死如燈滅,任何時候都是這樣,過去的一切也都會隨著人的死亡而逝去。

小心把葉辰剛剛遞過來的戒指舉起,季風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交給兔子小姐……。”

眼下的情況是個爛攤子,但既然答應了葉道士,那就把爛攤子收拾好吧。

季風把人抱起來,放在了庭院裏推柴的架車上。

推著架車,按照之前葉道士所交代的地方,找到了他之前挖好的坑,旁邊還堆積著大量的土,這坑洞還挺深的,土也不新,應該是準備了很久。

坑旁邊有塊切好的木牌子,看樣子應該是葉道士為自己準備的墓碑。

隻是葉字寫了一半,便沒有了下文。

不知道是他失去了留下名字的興趣,還是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長眠於此。

季風用柴刀歪歪扭扭的刻下葉辰兩個字,這才把人拖了進去,隨後開始一鏟一鏟的埋人。

完事之後,季風輕輕拍了拍隆起的土包,還有那字跡不清晰的墓碑:

“臭道士,安息……”

等季風回到道觀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砍柴,埋人,他出了一身汗。

但炎熱的天氣卻又把汗水曬乾,以至於季風的脖頸處都泛起了一圈圈鹽粒。

他來到了葉道士的房間,找到了他抽屜裏藏著的那個手機,還有那張說是存了6萬塊錢的銀行卡。

最底下還有一封信,裏麵有兩張紙,應該是不同人寫的。

第一張紙有些陳舊。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我在你身上找到的愛,我希望伱的清晨是輕盈的,你的夜晚是無限的。】

【我希望你的天空呈現出更明亮的藍色。】

【我希望,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所愛慕的靈魂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即使那幸福的不是我。】

第二張明顯新了很多,但字不多。

【我撿了兩個孩子,這大概是我這一生中所做最善良的事,幫我照顧一下他們。】

【不管是誰,求你。】

季風默默的把信,手機,還有那張卡收好。

隨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道觀院子裏,任由夏日的陽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靜靜的等待,等待著同伴們的歸來。

一直到了傍晚。

沐晚秋他們嘻嘻哈哈回來,超子和徐銘一人拎著兩條魚,眉飛色舞。

就連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玩的兩個小道童,此時也是喜笑顏開。

他們的笑容,似乎和今天發生的事情並不相通。

季風的目光一直在尋找自己想看到的人,一直到整個隊伍都有說有笑的回來,他才在隊伍的末尾看到了那個略顯消沉的身影。

看著明顯陷入了自閉的少女,季風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抽痛。

溫暖沒有跟著隊伍回來,甚至沒有來找他,而是獨自一人走到了河邊的石頭那裏,坐下發呆。

季風掃了一眼回來的眾人,蹙眉看向沐晚秋:

“兔子小姐沒有一起回來麽?”

“哦,兔子姐走了,中午的時候還和我們打了招呼,說是這趟旅行差不多結束,她要回老家和袋鼠先生結婚了……”

沐晚秋說著說著,看了眼季風,又回頭看了眼站在河邊的溫暖:

“溫暖和兔子小姐的關係很好,現在兔子小姐走了,還是她送的,少了個朋友她可能有些難過。

不過我們終究隻是旅途中的過客,路途再怎麽精彩,也都要有回家的那一天,你這個做男朋友的,趕緊去安慰一下吧。”

小富婆對季風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回老家和袋鼠先生結婚麽……

季風淺淺吸了口氣。

和沐晚秋之間的簡單對話,已經讓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輕輕的她走了,正如她輕輕的來,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兔子小姐始終都是溫柔和真誠的,她不會讓溫暖為難,所以中午的告別,就真的是在向所有人告別吧。

最後的離別,是溫暖送走兔子小姐的,所以……

溫小暖已經知道了麽?

季風對著小富婆點點頭:

“好。”

迎著已經發紅的夕陽,季風也緩緩走到了小河邊上。

而自閉的少女正坐在石頭上,把自己的雙腳插入河流中,看著已經被太陽曬出金色波光的河麵,繼續發著呆。

溫暖沒有側目,但她感覺到了自己愛人的氣息。

少女有些迷茫的把頭靠過來,靠在了季風的腰上。

季風原本以為溫暖會有些話想要和他訴說,但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夕陽。

這份靜逸,沒有人想去打擾。

身後不遠處的竹竿上,晾曬著兔子小姐昨天才洗好的床單,就好像她沒有離開一樣。

微風吹拂,散發著一陣陣皂香,也落入了溫暖與季風的鼻腔中。

幾隻蝴蝶煽動著翅膀,盤旋在河邊草地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上,它們也與他們一樣,沐浴著夕陽。

傍晚的夏風還是有些炎熱,但若是有你在的話,那就剛剛好。

季風被溫小暖拉著坐了下來,一起坐在了石頭上。

隨後把頭埋進了季風的肩膀。

這一刻,從道觀的院子裏麵看,他們的背影好似貫穿了黃昏的光。

兩人愛的很安靜,就像是不願意打擾到別人一樣。

即將吃晚飯的時候,徐銘和張超準備叫兩人吃飯,但卻被顧雪婷和沐晚秋一起阻止了。

“徐銘,張超,別去了。”

“為什麽?”

“他們現在應該不想被人打擾。”

“好吧。”

是的,她們都覺得,現在應該把時間交還給最需要的人。

太陽就要落山了,雖然不冷,但季風還是把溫暖抱緊了一些。

因為他的衣領有些濕潤。

眼淚,大概是最小的海洋。

而現在,自閉少女已經被海水浸濕了。

但她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連細微的抽泣,都沒有絲毫的聲音,因為她不想打擾別人,也不想被別人打擾。

日落,和風,收拾好的院落,逐漸回到屋子裏的人。

世界逐漸安靜,隻剩下蟲鳴和腳下的流水聲。

清輝夜凝,猶如白晝,滿月寂照,織雲漸隱。

這樣的夜色,最適合談心。

連季風也這樣覺得。

恰好,溫小暖這會兒已經不哭了……

“季風。”

“好些了?”

“還沒有。”

“你可以等好些了再說的。”季風的聲音很輕,他不想讓溫暖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不過似乎沒什麽用,溫小暖始終沉浸在那種情緒裏,有些出不來,這讓老季有點擔憂。

“我隻是覺得他們很可惜……”

“那我現在應該是個合格的聽眾。”

溫小暖頓了頓:

“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都是很細膩,很溫柔的人,他們的性格很相似,總是在照顧別人的情緒,連我都被照顧到了……”

“是啊,他們是很溫柔的人。”

“兔子小姐告訴過我,很早的時候她就和袋鼠先生各自做了絕育的手術,斷絕了有孩子的可能。

他們覺得自己的相愛是個錯誤,這個錯誤不應該有任何延續,他們隻是想要平穩的生活在這裏。

可為什麽……溫柔的人,總是不會被溫柔的對待呢?”

季風能感覺到溫暖的情緒,她很生氣,她很憤怒,但自己卻啞口無言。

因為溫暖可以把自己代入兔子小姐。

而他,卻更像是毀掉一切的葉辰。

溫柔的人,為什麽不會被溫柔對待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季風也不知道,或許就是因為溫柔的人,實在太溫柔了些吧。

見季風沉默,溫暖抬眸,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季風。”

“嗯?”

“你知道嗎,兔子小姐的心思,是很細膩的。”溫暖突然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可這句聽起來很普通的話,在季風耳朵裏突然有種如同炸雷洪鍾般的感覺。

兔子小姐的心思是很細膩的……

這句話,有別的意思嗎?

“有多細膩呢?”季風的聲音遲疑了一下。

而溫暖就像是沒覺意一樣,繼續述說著,排解著自己的情緒:

“細膩到,她從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一切,從葉辰道長發的第一條美國朋友圈開始,她就已經知道,袋鼠先生不在了。”

“這樣麽。”

“是啊,那是她最愛的人,他們彼此相愛了十幾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要比各自的父母還要多。

一個至親至愛的人,即使隔著屏幕,兔子小姐也能感覺到差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潰,因為他們的親生父母還在看著他們。

他們還有著自己的社交圈子,他們需要維護倫理,麵子,親情。

袋鼠先生會照顧所有人的情緒,維係著他還在的假象,那兔子小姐自然也不會拆穿這層偽裝……”

季風輕輕點頭的同時,又悄悄看了溫暖。

發現溫暖沒有盯著他時,季風莫名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總之,就是擔心,他悄悄深呼吸了一下,保持著自己的平靜:

“一直偽裝的這段時間,兔子小姐很難熬吧……”

“是啊,確實很難熬,他們是至親的雙生子,所以兔子小姐失去自己最愛人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親哥哥,和最愛自己的人。

她用一年多的時間,走過和袋鼠先生去過的地方,尋找他們曾經的痕跡,繼續維持著家裏最後的體麵,一直到她重新返回這裏。

可他們相愛廝守,決定共度一生的地方,卻變成了愛人的墳墓。

又怎麽可能不悲傷呢?”

溫小暖很少說這麽多話,此時此刻,季風也有些被她的情緒感染,看著溫小暖的側顏,他微微點頭:

“他們的感情,確實太讓人遺憾了。”

“之前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的對錯,在想他們到底是對,還是錯……”

溫暖的聲音有些強勢,這讓季風更覺不安,但他隻能順著溫小暖的語調繼續說下去:

“那,有結果了嗎?”

“有了。”溫暖的聲音很平靜。

“說說看。”

“他們並不是一起長大的雙胞胎,所以他們不是變態,他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是完完全全的真愛。

或許一切的根本就是個錯誤,錯誤的人,錯誤的關係,錯誤的選擇,錯誤的葉道長。

但是季風,他們的相愛是沒有錯的……”

溫暖的聲音很堅定,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股堅定讓季風再次莫名的心悸起來,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動,很快,非常快。

快到讓他這個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波瀾不驚的人感覺到難受。

他盯著溫暖的眼睛,想要從少女清澈的眸子中讀取一些信息。

而少女也像是早有預感一樣,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他。

目光熱烈而飽滿。

似乎要用眼神,表達出自己的所有情緒。

季風沒有說話,終究是溫小暖率先開了口,她平靜而溫柔的聲音漸漸響起:

“季風,我們的相愛,也沒錯。”

季風的心裏猶如炸雷。

一瞬間,他閃過無數的心思和念頭,原本還能維持平順的呼吸,都在此時變得急促和紊亂。

她知道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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