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的初稿麽，已經完成了？”
“是啊，已經完成了。”
“速度真快啊，華洲哥，好的，我知道了，尾款你可以直接和公司那邊對接申請，不過我和溫暖大概過兩天才會回魔都……”
“沒關係的，等你們回魔都之後聯係我就行。”
“ok，那就先這樣說，華洲哥也早點休息。”
“唉，季風，等等。”
“咩事？”
“我和紀寧的事情，真是得謝謝你。”對麵霍華洲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聽得出很感激。
對於兩個人能夠走到一起，季風還是真心祝福的，他相信世間的所有愛情，所以……
“嗬，華洲哥可別這麽說，我隻是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謝。”
掛斷電話，季風也是長長舒了口氣。
他和紀寧之間的感情也是諸多波折，在追逐愛情的時候，麵包的意義才會體現。
當生活把人壓的喘不過來氣時，很多事情也都變了味。
愛情可以是柴米油鹽。
但更可怕的是，伱連柴米油鹽都買不起。
如果季風沒有給紀寧那張車票，如果紀寧沒有果斷的上了車，途中如果有任何一次的猶豫。
或許他們已經分開了。
等到季風結束通話，一旁的溫暖也放下手機，靠了過來。
季風從不在溫暖麵前藏著掖著，所以溫暖也聽到了通話內容。
“霍華洲和紀寧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這種結果……挺好的。”
季風輕輕摟住了溫暖，卻微微歎了口氣：
“怎麽說呢，其實也沒那麽好……”
“嗯？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大多數人……都太迷戀結尾了。”
“什麽意思？”
“這個世界有那麽多偉大史詩的故事，那麽多美好的生命和愛情可以見證和體驗，但是隻要結局不儘如人意，我們立刻就會覺得這是悲劇。
或者，正好相反，隻要這個故事的結局，有一刻的救贖，整個故事的不公和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計。
就像是我們的故事一樣，或許我們將來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但這個結果並不會改變你曾經遇到的苦難，你還是需要躲避著你媽。
人生如逆旅，你我亦是行人，但苦難與悲傷從來都不值得歌頌。”
溫小暖眨眨眼，知道季風是因為她的事情有感而發，心疼她的過去。
但她其實沒那麽在乎的，正是因為有了過去的痛苦和悲傷，此時此刻，才顯得格外甜美。
“別說這個了，我這個笨丫頭根本聽不懂。”
笨丫頭？好好好。
季風笑了笑，以她的聰明怎麽可能聽不懂，隻是自閉少女不在乎罷了。
“行，那聊點別的吧，你不問問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的事情？”
溫暖垂眸，搓了搓季風手上的戒指。
“我想，你應該是想把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做成公司遊戲的彩蛋。”
季風攤攤手，看吧，就說了溫小暖很聰明，她裝傻功夫是有一手的。
“大概是這樣的想法，但隻是初步的設想，並沒有更為具體的實行方案，不過我和霍華洲那邊提前約了稿。”
季風找霍華洲約稿的事情，溫暖也是有所了解的。
最開始的時候，遊戲美術征稿還是她發布的，當時也沒有想到聯係霍華洲，是霍華洲自己找到了征稿啟示，自己聯係公司投的稿子。
而在季風看到其中一些單獨的鬼物稿件後，就把霍華洲的聯係方式要了過去。
他們進行了很多單獨聯係。
之後的事情溫暖就沒再過問，和霍華洲的對接也轉移到了季風這裏，由他親自執行。
“霍華洲他，沒有同意你的邀請麽？”
“沒有。”
“他拒絕了你？”溫暖的表情有些驚訝，畢竟季風親自開條件，一般都不會低。
甚至可以說，遠遠超過一般的二線公司。
提到被霍華洲拒絕這事，季風還是有些遺憾的。
霍華洲的水平如果拿去考試，考的怎麽樣季風不太清楚，因為考官的審美和正常人的審美恐怕不一樣。
但就他的個人審美來說，就兩個字。
牛逼！
霍華洲畫畫風格很獨特，能夠讓人一眼記住，他非常擅長構築那些虛幻與現實之間的畫作。
比如他畫鬼，就很有衝擊力。
他畫怪異，也很有史詩感。
霍華洲非常擅長這種介於人與非人之間的畫作。
而季風的理念，一直都是美術風格大於個人技藝的那種，因為個人技藝強悍的畫師太多了，就像是計算機碼農一樣，甚至比碼農還多。
但有著獨特個人美術風格的畫師，卻屈指可數，甚至鳳毛麟角。
因為大家都在學，學了之後不可避免的就會抄，你像我，我像你，最後畫出來的都一個屌樣，和tmd網紅臉差不多。
所以霍華洲申請過幾次征稿後，展現出的才能已經讓季風心動。
於是季風就很不要臉的邀請了對方。
尋思著等他功成名就，自己出去嘎嘎吹一波，不止是做生意牛逼，眼光也是獨到，年紀輕輕就成為了頂級原畫師伯樂之類的。
卻沒想到霍華洲居然拒絕了他的邀請，沒有加入指尖……
這種情況一度讓自信滿滿的季風很尷尬。
在他看來，指尖已經是一家不錯的公司了，很有潛力，而且他給霍華洲的待遇很高。
但他和霍華洲進行了一番電話深入交談後，還是尊重了對方的想法。
理由也很簡單，霍華洲想做一個自由的美術人。
加入公司雖然可以獲得更穩定的收入，但也會不可避免的，被公司的理念所束縛。
待在公司裏的話，總會有一些想法，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的思想是永遠不會動搖的，他不想讓自己的作品創作被過多乾涉，所以就拒絕了季風的邀請。
準備繼續做一個獨立美術人，原畫師，美術設計。
說實話，挺可惜的……
季風覺得霍華洲確實是個人才，尤其是他製作的陰陽師內容原畫，不那麽美型，更富有衝擊力和詭異感。
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隻是有才華的人，或許都有些孤高和驕傲吧，季風也是最終妥協接受，達成了以後雙方長期約稿的協議。
“嗯，被拒絕了捏，隻答應我以後優先約稿。”
季風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沒想到溫暖聽到還挺高興：
“那挺好。”
“好？”季風有些納悶。
“霍華洲不來，紀寧就不會來，起碼我不用裝作很大度的看著她去公司的法務上班，不是挺好？”
季風：()……
好吧，溫小暖可真記仇啊。
“那事你還沒忘啊？”
溫小暖一翻白眼，冷笑一聲：
“嗬，忘？要是有個男人在我麵前蹭來蹭去，蹭了七下，你能忘？”
季風：o(￣ヘ￣o＃)！！
臥槽，這事想想就忍不了，所以溫暖忍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唉，趕緊轉移話題：
“今天因為你媽媽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吧？想要什麽補償？”
“我想吃燒烤。”
“啊？不是，現在是晚上。”季風一臉詫異。
“現在才8點多，這裏是珍珠市，又不是蘇城。”溫小暖理所當然的說道。
是啊，也就蘇城那樣的奇葩城市，才會9點鍾就黑燈瞎火。
全國其他大部分的城市都是有夜生活的。
但問題是，此時的溫暖都開始抱著季風在床上像蛆一樣扭動了，突然說想吃東西，就很怪……
“你真想出去吃東西？”
“我媽中午下午都在一起吃飯，我在她麵前吃不多，沒吃飽。”
“晚上吃太多容易胖。”
溫小暖撇過頭，掀起被子蓋住臉：
“你不愛我了。”
季風：(°ー°〃)？？？
5分鍾後，兩人下了樓。
客廳的燈還亮著，葛雲潔還在和王亞琴聊著天，聽到兩人下樓的腳步，她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兩人。
溫暖還穿著她那套紅色長裙，不過此時手裏拎了個小包，而季風也沒換掉他的襯衫。
正常情況下，見到自己的女兒和男生出去，這麽晚了，當媽的肯定得說兩句。
更何況這個當媽的是王亞琴。
隻是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季風和溫暖似乎都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他們就這麽堂而皇之的牽著手，走了出去。
王亞琴的胸口憋著一口氣，但也就隻能憋著。
葛雲潔感覺到王亞琴正在生氣，連忙打斷：
“阿姨，來，我給你剝了橘子。”
“……”
王亞琴鼻孔出氣，卻還是無可奈何，如今的她，已經不能左右這個家了。
人來到獨棟別墅的院子裏，季風對身後的溫暖招招手。
“來這邊！”
“嗯？”
溫小暖帶著疑惑跟在季風後麵，但很快，她眼中的疑惑就化成了驚喜。
“你怎麽把它弄來了？”
停在兩人麵前的，正是高中時期的那輛鬼火。
這輛車承載了兩人太多的記憶，也是他們之間的開始。
看到許久未見的鬼火，溫暖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很多畫麵。
要說鬼火上，最讓季風印象深刻的，是溫暖臨別時的曖昧，但對溫暖來說，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第一次被季風送回家的時候。
想到那些畫麵，竟讓自閉少女的眼眶都濕潤了些。
“怎麽了？”季風抓住了她的手。
“沒事，就是好久沒見它，有點想念。”
季風知道，鬼火見證了他們的告別。
在溫暖走後，他也曾騎著車去溫暖的家裏找過她，可惜沒找到，或許經曆過那種失去，才會更讓人看清楚自己的本心吧。
“接著。”
季風拿出那個白色的頭盔，遞給了溫暖，頭盔已經被兩個保姆擦的很乾淨，看來是早有準備。
溫小暖戴上頭盔，側身跨上季風的鬼火。
“穿裙子這樣不怕走光嗎？”
季風微微皺眉，穿給自己看和穿給別人看，肯定是不一樣的。
“我穿了安全褲。”溫暖一臉的淡然，甚至還有點小得意。
季風嘴角一抽，怪不得在家裏的時候，她老是做哪些很撩撥的動作，甩裙子，不經意的翹腿等等，頗有幾分故意的意思，原來是陷阱。
“可惡啊，又防君子！”
“哈哈哈！”
趁著溫暖大笑，季風終於上了車，嚐試打火……
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又失敗，第三四五次……
季風：……
溫暖：……
打不著火的鬼火，實在令人尷尬。
沉默了片刻，溫暖跨出長腿，默默下了車。
“我估計是虧電了。”有開車經驗的溫暖，自然知道虧電的問題。
“嗯，應該是，不過摩托車能用腳踹，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如果不行的話……”
“肯定行！”這關乎男人的尊嚴！
季風打起大支架，開始了自己的打火之途。
轟隆隆！~
猛踹幾十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這破車給乾著了……
一旁的溫暖一直都沒打擾他，她知道，男人較勁的時候千萬別去打擾，不然等於看不起他。
一直到點火成功，她才走過來為季風擦擦汗。
“辛苦了。”
季風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車子：
“看吧，我就說肯定行。”
上了車，一股濃烈的機油味讓兩人紛紛蹙眉。
“燒機油了麽……”
“可能吧，這車一陣子不騎，確實容易出現問題。”
“走吧。”
“好。”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車子發出了一陣陣轟鳴，英俊的少年人，和美麗的女孩行駛在了道路上。
他們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感受著夜晚的寧靜與浪漫。
環著張公湖，兩人又駛過了一片林間小道，樹影婆娑，他們沒有目的地，也沒去想目的地。
一盞盞路燈下，他們的身影交織在一起，溫暖緊緊摟住季風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越過打卡點的人群時，溫暖豎起腦袋，用下巴墊著季風的後背，臉上揚起了笑意。
“好多人啊！”
“是啊，好多人，要過去打個卡嗎？”
“不要，他們沒你重要。”
在溫暖看來，讓人念念不忘的，一定不是某個網紅打卡點。
而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旅遊時，在蘇城和黃山是這樣，眼下回到珍珠市也依然如此。
夜晚的城市裏，和季風一起騎著車，最能體會到自由的意義。